王婶子却是盯着剩下的馒头发怔,“小静,你等下收拾。”
王小静见她妈在那数馒头,嗤笑一声,“妈,我知道你心疼蒸了这么多白面馒头,可吃都吃了,你现在数有啥用。”
“不是,你不知道,妈蒸了多少馒头,每个人吃了几个妈心里都是有数的,这会就剩下三了,总觉得少了一个。”
王小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妈,你要是舍不得白面,就别拿出来招待人,这给你心疼的,别人吃了几个你还盯着。”
王婶子被女儿说得不好意思,嗔怪地瞪了闺女一眼,“咋就不心疼呢,要不是来了这么重要的贵客,这面我放一年也舍不得吃。”
*
杨美娇抱着憨憨已经僵硬的身子,哪怕不能接受,也不得不让它这样就离开自己。
许桥安拿着铁锨在沙果树下刨了一个深坑,他喊着,“美娇,准备好了,你出来吧!”
杨美娇双眼肿成核桃,鼻音重得似感冒一般,明明已经止住了哭声,当憨憨小小的身体放进土里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再次落泪。
“憨憨,是姐姐对不起你,以为让你自由自在得活着,是对你好。姐姐丢下你回家两个月,才回来怕你孤单走到哪都带着你,可你忽然就走了。”
许桥安将她搂进怀里,更心疼美娇,“别这样,你想这些只会让自己陷入难过当中,憨憨活着的时候很幸福,你对它也很好,这就够了。”
杨美娇觉得不够,远远不够,她想有憨憨一直陪着,它那么聪明,它会陪自己玩丢石头,会在刮风的天气低低哼叫陪着她,告诉自己它一直在不用怕。
会在她睡不醒,又赶着上工的时候用爪子扒拉她的头发,会在她睡午觉时,哪怕外面有人喊也不会汪汪叫。
它甚至还救过韩苹。
憨憨那么通人性,那么乖,从不乱吃别人给的东西,怎么可能吃有老鼠药的食物呢!
许桥安忽然喊了一声,“谁,谁在院墙外面。”
他安抚杨美娇,“你等我一下。”
他追出去,只看到一个灰扑扑的背影,“是谁?”
杨美娇来到他身后,好看的眉毛快拧成了一个疙瘩,“她为什么过来,看我笑话?”
许桥安疑惑地问,“谁?”
“是吴彩霞,刚在场长家见过。”
许桥安凝神“是她?”
她跟来做什么,而且鬼鬼祟祟的?
他心中生了疑惑。
“美娇,你有没有发现憨憨死前,它呕吐出来的残渣像馒头?”
杨美娇点头,“嗯,我也发现了,是馒头。”
这年头馒头自己都舍不得吃,用来喂狗,这不合常理。
杨美娇其实在看到憨憨中毒的时候就怀疑,它是被人蓄意毒死的。
如果是吃了死老鼠,她也不会这么伤心,怪憨憨自己嘴馋。
可它被人故意下药害死的。
“找出那人我不想饶了她。”
“走,咱们再去场长家一趟。”俩人将憨憨简单地葬了,又去了王保和家。
吴彩霞一路小跑似的往王保和家走,她已经看到杨美娇哭了,看她哭得要死要活的,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杨美娇,你把我,把我一家害得那么惨,真以为我不在乎?凭什么你事事过得顺遂,凭什么人人都要捧着你!”
她嫉妒,她嫉妒的发疯。
“真是可惜了,没能多看你一会笑话。”走冷了,她把手放进衣兜里,这才发现不对。
衣兜里黏糊糊的,她了一手的油。
她低头看了一眼衣服,“坏了,衣服兜透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