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她伸出手,一如多次相似一幕幕。
“我们在宫里四处走走可好?说来你进宫也是好些日子,我们两个人却好像没有在宫里走走。”
兰舟将手搭在他掌心。
宫里方位精致兰舟大致还是清楚得,在安昭仪和宗云裳她们轮番的带领下,对宫里一些好看的景致也了解一些。
不过确如他所说,独独他们两个没有这般静静的走着。
宗即明每日再忙也会抽出时间陪兰舟,可是两个人也正是新婚燕尔,单单是两人独处都嫌不够,又哪里会让其他事务分散了他们相处的片刻。
他一手揽着她肩膀,一手扶着她的手,两人一步一缓同步。
年初一因着习俗,积雪尚未清理,所以两个人也是在抄手游廊里走着。
“我记得琳琅苑的小院子被马嬷嬷她们布置得很好,早知道在那里待的时间不长,省得让她们花心思,如今怕是要荒废。”
“这住一时,那这一时的感受也是很重要的。不过…凤仪宫却是少了秋千架子,等来了春,我让人在凤仪宫也再搭一个,最好搭上些藤蔓回廊,这样你暑夏热的时候还可以在那里贪贪凉、看看书。”夜里,再跳舞喝酒更好。
“嗯”,兰舟点点头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竟不知不觉走了大半个时辰。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便先回凤仪宫,
卯时在太清宫设家宴。
周雍帝家宴应该是大周历朝历代最为冷清的,以往有四妃,恭王、平王他们凑凑数。
而今上首位正中间帝后同桌,左边是敬太妃,右边则是恭王妃。
左下依次是宗怀亭、安昭仪和宗云裳,她们下手则是为了场面好看些,愣是从嫔位抽签抽了两个出来。
而恭王妃右边下首就只有宗怀言。
先是走流程看了一场歌舞,宗即明象征性说了几句话便示意传膳。
“唉…”敬太妃放下筷子,颇是感慨道:“陛下~趁着今日家宴,哀家有一事不得不说。”
宗即明没有接话只是看了她两眼,然后又继续往兰舟碗里夹菜。
若是识趣的话,敬太妃那不得不说的事情是真的不说了。
“陛下…哀家知道这话您不爱听,可是您子嗣单薄,这家宴看着哀家心里着实难受。若是哀家百年之后要如何…如何和先后交待。”敬太妃慈爱的脸上难掩心痛,“陛下如今后宫空虚,陛下膝下子嗣终归单薄,寻常人家过年家宴都是儿孙满堂,反倒皇家却是这般。”
“所以,依太妃看,该如何?”宗即明抿了一口汤,好不容易让阿舟多吃两口,如今倒好出来倒人胃口。
“陛下以前忙于朝政无心后宫,如今皇后已然进宫,后宫之主已有,哀家以为皇后德行无双,自是识大体重大局,自知皇家开枝散叶是何等重要。所以,哀家觉得娘娘应当替陛下充盈后宫,皇后你觉得哀家说得可对?”
佳嫔等人哀怨看着安昭仪,都说不来了,如今倒好,碰上硝烟弥漫。
敬太妃神情似是全心全意在为他考虑。兰舟半垂着眼眸,她心中可以肯定上一世的敬太妃定然是知道城阳伯府里的事情。不过那又如何?敬太妃知道也没有义务帮助她。可是,如今却是将手伸到她面前来了。
既是如此,自己也没必要给她留面子了,“今日叶家小姐献舞一事,想必敬太妃也是知晓的。”
敬太妃一愣,她们从凤仪宫出来之后就被她的人带到自己寝宫,如何不知。
兰舟又是一问,“太妃娘娘是否属意让叶家小姐进宫伺候陛下?”
敬太妃心中浮上冷意,若她说是,那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便是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帜来掩饰自己的私心杂念;若她说不是,那叶家女进宫就难了,可落在叶家人耳里如同埋下一根刺。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兰舟。
敬太妃回避说道:“婳彤御前失仪也是因为太过在意陛下和娘娘对她的看法。”
“原来太妃娘娘是想让叶家小姐进宫伺候陛下,难为她了…”兰舟掩嘴轻笑
他脸上笑意深邃,敬太妃却从中感受到了她的不屑和讥讽。
敬太妃避重就轻说道:“陛下雄才伟略,这建安多少闺秀心中都是敬慕陛下的。”
兰舟又是一笑,“原来叶婳彤敬慕陛下,所以特意选在朝贺会献舞,太妃娘娘和叶家小姐真是用心良苦。太妃娘娘若是有这种意思大可直说,何必这般弯弯绕绕?若是让旁人知晓,要么误会本宫心性狭小容不下人。要么会觉得太妃娘娘,本该颐享天年的时候却将手伸到陛下后宫。这本是一桩美事,这么一传却成了坏事。”
安昭仪等人一听,在心中莫不是对兰舟暗暗称赞,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抓住话里的漏洞将话推了回去。
既然建安闺秀对陛下心生敬慕,那叶婳彤肯定也是。若说不是,又将话头堵死,若说是,岂不是承认了她的处心积虑。你不回答也成,那就是默认这套说辞了。
敬太妃也是没有想到这兰舟看着不争不抢,不曾想这般棘手难搞。
敬太妃索性发问:“那娘娘又如何认为?”
“什么如何?咱们不是在说着叶家小姐的事情?”
“若是陛下瞧得上婳彤,那是最好不过,一来能替娘娘分忧,二来能伺候陛下,哀家亦是替陛下和娘娘高兴的。”
“那得让太妃娘娘失望了”,兰舟惋惜摇了摇头,“这叶家小姐太过莽撞,这舞又跳得不得圣心,这纳进宫怕是只能陪在太妃娘娘身边。”
宗怀言看了看他娘:要不要帮帮小婶婶?
恭王妃轻轻摇头:你看你小婶婶,敬太妃能欺负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