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巳时
兰舟悠悠转醒,她看了看四周堂堂亮亮,感受到透光温暖,心下大好。
只是没有想到刚刚一转头就看到他穿戴整齐,正倚靠在床榻边手中捧着一本册子。
待她细细一看,这不正是昨晚自己随手塞在枕头下的图册吗?
兰舟目光顿住,她是一把夺过来,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宗即明可没有多给她时间想,他翻到其中一页,笑意绯厚指了指,眸光涌动着一股汹涌,“我们昨晚是不是这个?感觉…这书中描绘的妙处太过简单了,夫人要不要在一旁补充补充?”
兰舟羞恼得看着他,她眸光流光溢彩带着清透妩媚,叫他生生看痴。
宗即明往前想一场芳泽,兰舟却往后退,“白日…可不能~”
他宠溺笑着揉了揉兰舟的头,“能得,只是今日还有一个地方想带你去,所以这次且依你,回来我们再好好探讨探讨。”
“嗯?”
“先洗漱用早膳,不急…”
此时
门外的宫女听到传唤,没一会儿鱼贯而入。
而明素流朱她们双手叠在腹前,恭敬行礼,那副子模样还真像一直待在宫里的。
宗即明也不逗她,他将册子藏在宽袖里,让开位置走到不远处的圆桌淡定坐着,没有避开的意思。
兰舟身上早就穿好了白色里衣,这是谁的手笔她自然知道。
只是这里除了碧朱她们还有其他人在,脸上淡然若素,他都这般淡定,凭什么自己羞得跟什么一样。
而戴姑姑引着一个身着暗红色宫服嬷嬷,她待兰舟离开后,拿起被挪至一旁的大白帕子,两个人遮挡着身子,看着上面的嫣红,小心翼翼折叠好放进一个红木匣子。
那嬷嬷捧着匣子朝宗即明和兰舟跪了跪便离开了。
兰舟之前因碧朱她们的照顾,基本上都是衣来伸手,水来洗脸,这下子碧朱她们都只需要在一旁候着都行,自然宫女将一股安洗漱用品备好。
宗即明撑着下颌饶有兴趣看着,姑娘家梳洗比他们精细些。
兰舟一举一动透着优雅温婉,这般普通动作在他看来也是赏心悦目得很。
她刚将帕子放到盆里,就看到两人强撑着精神的样子,“丹朱,碧朱,你们俩怎么这么憔悴,夜里没睡好?”
尤其是丹朱,那眼皮子青黑青黑的。
碧朱低头拧着帕子。
丹朱趁碧朱没看见,赶紧低声一顿抱怨,“娘娘,碧朱姐姐昨晚拉着婢子说了一晚上的规矩礼仪,根本没睡。”
兰舟差点笑出声,这个画面很容易想象,“你做什么了?”
碧朱表示无语,她只是眼里没看,但离得这么近,耳朵也听见了,无奈说:“娘娘,婢子是担心丹朱口无遮掩,什么话都往外说。”
兰舟用干帕子吸了吸脸上的水,道:“没事,丹朱也不傻,只是在我们面前说而已”
“就是就是”,丹朱走到兰舟这边很是认可点点头
碧朱:“……”
明素和流朱对视一眼,这货怎么还这么勇。
丹朱心里也是纳闷,“娘娘,您怎么看着睡得很好,还起得来,还能下床?”,按理说娘娘此时应该更憔悴才是。
她睡得晚可睡得舒心安稳,这精神头自然好,有些不理解丹朱的意思,“什么?”
“这昨晚您和陛下,嗯嗯就是不是那个了吗?按理应该是浑身腰酸背痛,双腿打摆颤抖,然后无力瘫倒在床上?”
“……”
“……”
明素和流朱震惊后退一步,她惨了…碧朱非得把她所有书都找出来烧光。
兰舟呼吸都慢了半拍,极快看了一眼宗即明,刚好与他视线交汇在一起。
她长舒一口气,有些距离,应该听不见。
丹朱继续道:“不合理呀?娘娘,昨晚你和陛下不是洞房花烛夜吗?圆房没有?娘娘如果你不舒服可不许强撑着,我们给你按按。”
兰舟这下子明白过来,猛地起身,对碧朱道:“看来还是你做对了,这几天丹朱交给你了,咳咳…姑娘家说话得含蓄委婉些”
说完落荒而逃,做到铜镜前,清晰可见镜子里的自己耳根子发烫。
碧朱亦是又羞又恼,暗暗冲丹朱道:“等会儿就把你那些书给烧了”,把一个好好的孩子,看得满脑子奇奇怪怪。
且不说之前有马嬷嬷和流朱替娘娘调养照顾,又有明素这个精通药理的,娘娘的身子自是柔软。
何况娘娘也会练舞活动筋骨,虽然娇弱可不柔弱。
而且陛下也不是那种不会怜香惜玉的人,再是贪那事,也不会急吼吼伤了娘娘。
丹朱她是怎么想的,那些个话本子,多是落第书生胡乱猜想,只会把内心潜藏的阴暗化作所谓的男子气概乱写一通,认为将女子……便是厉害,呸~
不对不对,自己怎么跟着丹朱胡思乱想了?
碧朱心里郁闷发窘,拧了拧丹朱手臂肉,奈何这丫头皮实,没有感觉,反倒是为着她的钱而心疼着。
丹朱苦着脸哀求,“别呀~待改天出宫我拿去给书坊当二手书卖,还能回点钱。”
“算了,我出原价买了,你直接让碧朱姐姐烧了。”
“真的?”
“真的”
碧朱失态翻了个大白眼,走到铜镜前帮兰舟梳发。
宗即明看着她们动作,神神秘秘的,总觉得好像还和自己有关系。
不过很快又被梳发吸引了,他仔细看着碧朱动作,默默记下来。
兰舟青丝如墨,柔顺似绸,长发齐腰,碧朱手巧,没一会儿便替她挽起头发。
碧朱这样梳也是想过的,虽说如今娘娘贵为皇后,可以往那些富丽雍容的发式来,可她了解娘娘,惯爱轻便简单,这繁琐的发式也累赘。反正今日陛下有和她们说要带娘娘出去,不用见什么外人,那就轻装出行,舒适为主。
何况,娘娘年岁青葱,简简单单反而予人种秀雅清丽,温婉无双的感觉。
只是兰舟看到头发挽起,有那么一瞬间恍惚。
犹记得很久之前自己也是挽过头发,可哪里有今日一丝黎光神采。
她从姑娘家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妇人了。
这一切真的不一样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