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良妃她们走后约莫两刻钟左右
宗即明缓缓说道:“荣德顺,你说…朕这样对她们,阿舟会不会觉得朕无情,这样的对待曾为自己孕育过子嗣的人?”
荣德顺温声回道:“陛下,良妃和淑妃按照大周律法这番处罚已然是陛下宽宥仁慈了。”
“那阿舟可觉得朕对她们心慈手软,又想东想西,患得患失,心里难受?”
“陛下”,荣德顺微微拧着眉心,“陛下,您…”
“有话直接说”
“会不会是您想太多,患得患失?”
宗即明一愣,终是在平静的神情中露出些许苦笑,“唉~”
“陛下,云清郡主和寻常女子不同,哪会揪着什么过往不放?”
“终归是不一样”,宗即明有时候却是希望她不要太懂事了。
荣德顺有些明白他的忧虑,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陛下当时若然不接受这些,浑然没有今天的周雍帝,这一步步走来都不易,哪能一切都尽善尽美。
荣德顺宽解道:“陛下和郡主成婚后恩恩爱爱,这比什么都好。”
“确实是”,宗即明眸中又添了些亮光。
索性召见礼部尚书和图单,这时间紧了些,还是早些部署。
好在皇后凤冠霞帔自己南巡回来之后就让人寻了大周最好绣娘先做着,再督促她们加快速度,阿舟穿上定然是极美的。
宗即明想至此,心更是热拢起来,拟了一道道旨意,趁热打铁,好叫人知道他的态度。
……
而兰舟自昨晚经由宗即明开导排解心绪之后,整个人豁然开朗。
十二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为了日后的可能,让现在的生活不如意,却实在真的太亏本了。
同样的,一直潜藏在心底的阴郁回忆似乎搁着层层水域,她依旧看的清,可是那种窒息的感觉没有了。
她明白了了因大师的好意,更明白了她要的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昨夜睡得晚,又或是真正放下心结,兰舟整个人松下来,本来起的晚,用完早膳之后又睡了回去。
等醒来之时已然是未时,已经过了大半天,索性也就不出去了,待在竹林。
倒是不清楚,外头因她而掀起的风风雨雨。
也避开了匆匆赶回来问话的初玄墨。
而宗即明是周雍帝,这也让初晓震惊不已,好在初玄墨好好和她说了今日之事,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而兰舟虽然记得昨晚宗即明说的话,却以为他不过是在安抚哄自己,却是没想到他动作如此之快。
而明素有很多瞬间都想告诉兰舟这件事,却还是忍住了,总觉得还是由陛下亲口告知比较好。
傍晚时分
兰舟从晒台走进内室,听得外面的箫声缓缓走出去。
余晖落在他身上,拖长了地上的影子。
秋风掀起他的衣袍,也吹动着她平静的内心。
一曲凤求凰,兰舟感受到他的心意。
“好好的,这是做什么?”
“琴瑟在御,汝之静好,吾倾慕姑娘已久,今一曲凤求凰,愿求姑娘为妻,携手一生,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宗即明向她伸出手
他的手宽厚温暖,自己原来记不清牵过多少次,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舍得错过每一次他向自己伸出的手。
“姑娘这是答应了?”
“别闹了”,兰舟捏了捏他的掌心
“今日早朝,我已向朝臣宣布娶你为妻,冬月九便是我们大婚之日。”
“怎么这么突然?”
“哪里突然了?你忘了昨日我们说的话了?”
“我以为你是哄我的。”
“君子一言九鼎,阿舟莫不是想让我出尔反尔?”
兰舟感动抱住他眼身,“不想…能嫁给你,我很高兴的”
宗即明垂头,鼻尖抵着她鼻尖,定定凝视她良久。
他嘴角噙着笑意含住她嫣红的唇瓣,辗转吮吸。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纠缠,直到仿佛快要窒息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阿舟,让你在司马府出嫁好不好?”声音似带着无尽温柔绵绵之意。
“好”,她犹记得许久之前自己以为快要死了,还拜托先生让自己不要进兰家的坟。想至此不由笑出声,“先生,我这样算不算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宗即明捏了捏她的鼻尖,“生同寝死同穴。”
“真好”
“是呀,真好”,宗即明又低头啄了啄她的额头,说:“成婚之后,皇后宫殿是凤仪宫,但是平日里你随我住在养心殿好不好?”
“好”
“聘礼嫁妆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准备好,定然十里红妆相送”
“好”
“你放心,你即便和我成婚,若想出宫游玩随时都可以出去,只是告诉我你去哪里就好,莫要让我寻不到。”
“好”
“你若是想要我陪你去哪里也尽管说”
“好”
……
宗即明一一说着,兰舟一一应好。
那些于她来说不过是形式,重要的是牵着红绸的人是谁?
而那些虽然是形式,于他来说却是很重要,因为她是牵着红绸的人。
两人皆是无比憧憬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