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怀谦喉咙滚动,他扶着额头,身体涌动着莫名的躁意和难受。
他看着兰姝,总觉得近在咫尺却又看不清楚。
兰姝不由蹙眉看着宗怀谦摇晃起身,可却脱力坐在凳子上。兰姝心下大惊,他这般莫不是因为这几滴血的原因?
宗怀谦身子犹如火烤般炙热,手挥倒茶盏,茶水刚好倒在正蹲下关心自己兰姝的衣襟上,微微浸湿。
“殿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等会儿,我这就去请大夫”,兰姝也顾不得身上的污迹,心里终归是担心宗怀谦,若他有事,自己是真的没有靠山了。
只是她刚想起身,却被宗怀谦一把揪住。
他已然失神魔怔,双目充红,伸出手摩擦着她的脸,力道愈发的大,自脸颊而下探入衣襟。
兰姝吓得花容失色,立马挣扎推开,可是本来虚脱无力的宗怀谦力道大的惊人,他死死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张嘴在她脖颈处撕咬啃起来。
手亦是不停揉搓着,动作很是粗鲁野蛮,浑然没有以往的温柔小意。
兰姝是想让宗怀谦离不开他,可是并不想在还没有成婚之前就失真,莫不然要嫁给他是更是难,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以往那些亲密举动,无非是一些欲擒故纵的手段。
可此时的宗怀谦只觉得这样能够缓解自骨血带来的躁动,动作是愈发的蛮横。
兰姝不停挣扎推搡着,最后狼狈呼喊救命。
本就有人在门外候着,听到声音急急忙忙跑进来,猛地看到这么香艳的画面。
兰姝外裳褪去,半搭在身下,大半的肩膀暴露出来,而宗怀谦正埋在她…
丫鬟婆子下意识偏过身子去。
“救我…”兰姝仰着脖子,哀求看着她们
可是落在她们眼里,苍白的脸色浮上潮红,带着一股妩媚诱人。
一直照顾着兰姝的丫鬟听她语气不似假,红着脸上前去拉宗怀谦。
宗怀谦猛地将她推开,狠声道:“滚”
一旁的嬷嬷赶紧拉着丫鬟起身准备离开。
兰姝哀求看着她们,嬷嬷恍若未觉。
“嬷嬷,小姐她?”
“你个小蹄子,快跟我走”,那嬷嬷拧着了她一下,半拖半拽将人都带了出去,还不忘关上门。
兰姝眼眶溢出泪水,无力垂下手,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可是兰姝呀~她是侯府嫡女受尽娇宠尊荣长大的,所有人都该将她捧在手心才是。宗怀谦对自己一直都是温柔体贴的,而且…
她躺在冰凉的地上,裙角掀起,在那一瞬间撕裂的疼痛感席卷而来。
兰姝不知道坚持了多久,意识愈发的模糊。
……
皇宫
宗怀亭下朝之后立刻去往养心殿,宗即明料定了他会来,直接让荣德顺将人带进来。
他神情沉重,行礼作揖,随后才说道:“父皇,儿臣能否也参与魏国公一案的审理。”
“你的外祖便是魏国公,他做下这些事情,你可是觉得有人冤枉了他?”宗即明平静问
“虽说证据确凿,可儿臣心底里总是不愿相信。在儿臣心中,外祖父是当世大儒,熟读百经,知晓国义,怎会如此?每个人的精力或许是有限,或许外祖父只是被廖家给诓骗蒙蔽。”
“诓骗蒙蔽?你祖父在参政多少年?门生多少?幕僚几何?心腹在户部担任何职?你可清楚?他被诓骗蒙蔽,你这话说了,你自己可信?”
宗即明每问一句,他的脸色便白一分。
宗即明长舒一口气,“宗怀亭,你身为大周的二皇子,在享其皇家带来的尊荣地位,也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朕知晓你们一个个大了,各有各的想法,可无论如何,绝不能视百姓如草芥,不能动摇大周之根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儿臣知道,儿臣向父皇保证绝不会干扰恭王世子查案,父皇…”宗怀亭有些哽咽,这一切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当撕裂了那层表面的美好,有人告诉他那里充斥算计血腥晦暗,他总是不敢相信,“所以,父皇~儿臣别无他意,求父皇答应”
宗即明下意识用食指缓缓敲着扶手,宗怀亭和宗怀谦完全不一样,若此时是宗怀谦,他不会现在来找自己,恨不得和魏国公府划清楚界限。
可他也不是宗怀谦,宗即明相信此事他确实不知情,可是这恰恰也是最致命可叹的,一个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他太过偏听偏信,自视甚高,总以为所有人都如他所想那般。
“朕允了,朕希望你能如你所说…”
宗即明挥了挥手,宗怀亭拜谢这才离开。
“荣德顺”
“老奴在…”
“告诉图单,若二皇子去寻了他和恭王世子,先带他去胡家坟头看看”,无论如何,他心中还是有仁义之心,希望经过此事,他能有所成长。
世家余祸,要慢慢画上结尾了。
“是”
荣德顺退了出去。
宗即明则继续批阅奏折,这些年他已然练就一颗淡漠的心,而他也必须如此,才能更加合格做这个帝王。
……
宗怀亭刚刚从养心殿,就直接被良妃身边的祁嬷嬷拦住。
宗怀亭虽急着出宫,可想到他母妃应该是听到前朝的事情,心里怕是焦急得很这才让祁嬷嬷来寻自己。
良妃的确是因为魏国公的事情找宗怀亭,她好不容易熬走了贤妃,那德妃因着淮南侯府的拖累,自己正风光着。
可是万万没想到,没有等到淮南侯落马,自家父亲却被收押了。
良妃一看到宗怀谦立马迎了上去,她抓住他的手臂,忙问道:“怀亭,你是不是刚从养心殿出来?”
宗怀亭木木点头。
“你父皇可有斥责你?”
“没有”,若他父皇真因此训斥自己,或许他心里能好受些。
“那就好”,良妃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你父皇不会迁怒于你就好”
不会迁怒于你就好?那可是她的父亲,宗怀亭心里一凉,而且看她神色浑然没有半点惊讶,“母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良妃不由松开了手,半垂着眼眸。
这番模样,宗怀亭哪里看不懂,他胸腔自一股无力,并从中升起一股愤怒,他急声道:“母妃,你怎么如此糊涂?你身为后妃,不好好约束管理族亲,竟然还包庇纵容。”
“皇儿,你现在说这些没用了。当务之急,你该向你父皇求情,跟他说这一切都和你无关。”
宗怀亭看着自己母妃,此刻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看清身边的人,“怎么没有关系?谁不知道魏国公是我外祖父?”
“母妃,儿臣已经向父皇请旨,参与魏国公一案的审理。”
良妃双眼瞪大,“你疯了?你现在应该明哲保身,将这一切撇干净,万一被其他人抓住把柄,说你也参与了呢?更甚者,别人会觉得你心狠手辣,居然对自己外祖父下手。快…你现在跟母妃一起去找你父皇,跟你父皇说你不过是一时糊涂,想左了…”
宗怀亭胸腔起伏不定,他苦笑着拨开她的手,后退了几步,朝良妃深深一拜,随后离开。
他须得好好冷静思考一下,他心目中儒雅贤德的外祖父和他温良恭顺的母妃似乎都是假的。
良妃在他身后不断喊叫,也仿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