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还差一刻便到巳时
这时，兰舟悠悠醒来，她看着雪白的帷幔，揉了揉眉心。
明素早早守在一旁，听到动静问候道。
“嗯…”兰舟应道
好在有床幔隔着，兰舟还不至于太过窘迫，主要还是身上的衣物半穿不搭的。
她睁着眼，脑海中关于昨晚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样转动，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做了不少傻事。
她木木的说，“明素，昨晚不是说准备不会醉人的酒吗？”
“小姐，这酒一般不会醉人的，可你喝得太多了…”明素回答道，还有可能你酒量真的太差了。
兰舟揪了揪被子，脸上绯红一片，“可头晕晕的…”
“不会呀～这酒后劲不大的，小姐，您是不是晚上学习太刻苦了？一直想着，觉没睡好。要不，婢子替你瞧瞧？”
“什么…什么学习？你怎么知道？”天呀～明素这都知道了？
明素如实回答，“陛下走得时候，特意让婢子和小姐说，你学得很好，他很满意…”
兰舟扯过被子蒙在头上，遮掩之下是脸上火烧火燎的烫意。
明素不解，“小姐？”怎么又没声了？
“明素，我今天想要热一些的水洗脸”
“好的小姐…”
等听得人走了之后，兰舟这才探出头，赶紧穿戴好。
彼时明素已然端着冒着水汽的铜盆进来。
兰舟低垂着头，将水反复扑洗，随后又用湿毛巾一通乱擦。
“小姐，你这么大力做什么？脸都擦红了…”
兰舟一张脸红扑扑的，看着明素都有些忍不住想蹂躏的感觉。
“这样精神些…”
“小姐，你下次学下棋可不能太刻苦了，要劳逸结合…”明素虽然年长兰舟几岁，可终归还是太过单纯了。
兰舟垂着头，不好意思点点头。
洗漱完吃完早膳，兰舟这才缓过来，便也有心思想其他事情。
“明素，昨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嗯？小姐是不是指三皇子和兰二小姐那件事？”
兰舟挑眉，“他们怎么了？”
“昨日三皇子去大理寺，正好兰二小姐生病了，三皇子担心过度，直接将兰二小姐带出来了大理寺”
“就直接带出去？”
明素边说边小心看兰舟神色：“是的，现在坊间都传遍了，说大理寺的狱卒阻拦三皇子，还被三皇子踢成重伤，然后三皇子还让满城的大夫都去三皇子替兰二小姐诊治。所以现在坊间众人讨论得最为激烈的莫不是三皇子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这件事。”
“坊间还怎么说？”兰舟好奇问
明素搜刮着脑海中的信息，昨晚和暗卫们唠嗑时，倒是听了许多版本，只能说三人成虎是有一定道理的，何况还有人推波助澜之下。
兰舟面露惊讶，“这事闹得很大？”
“其实，实际情况倒没有那么传闻中那般夸张，三皇子也第一时间进宫向陛下请罪。只是这坊间流言蜚语倒是愈演愈烈…”
想想也是，茶余饭后闲谈家长里短，一人传一下，过程中自然而然就变味了。
也怪不得先生心情不好，事情本来就多，宗怀谦还整出这事。
兰舟想到他和兰姝两人也是心烦，这情之一字颇是难解，两世他们倒都是爱得轰轰烈烈。
兰舟思索了一番，下定决心，随后就走到桌案写了一封信，而后直接给明素。
“这封信给你，你让人送去之后，给她看完就立刻烧毁”
明素赶紧接过来，“送去哪？”
“济世药坊余婆子，她看完自会明白的”
“是小姐…”
明素没有问什么，而是赶忙跟人说，没一会儿也就回来了。
“小姐，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兰舟淡笑道：“之前听你说四时楼挺不错，不如我们就去那里看看？”
“好的小姐…婢子这就让人去备马车”，明素隐隐有些期待，总觉得小姐是在闷大招。
兰舟戴上幕帘，坐在马车听得喧嚣热闹的声音。
偶尔车帘子吹起一角，看到忙忙碌碌的行人，脸上洋溢着生活气息。
有时候出身普通，样貌普通，生活普通，什么都普普通通，可或许这普通这才是上上之选。
生活普普通通，平平淡淡，没有多少波澜，虽然有时枯燥，可更多是简单而平淡温馨。
可是这世上却多有普通人遭遇困苦，深入其中无法自拔。
而明素看到远处的猪肉摊子多停留了一眼，这倒引起兰舟注意，不由问道，那里可有什么特别的。
“小姐…婢子父亲以前便是杀猪的，婢子依稀记得小时候，天灰蒙蒙之时，爹爹会早早起床杀猪，那昏暗交叠的身影，以前不懂得珍惜…只觉得吵闹……”
明素父亲是屠户，母亲却是医女，生了一个女儿，他们也曾有过普通且平淡的生活。兰舟眨了眨眼，每个人都有自己故事，生而为人，她静静的听着明素说了一会儿她小时候的事情。
不多，那时候明素太小了，可是记得的却是她小时候忽略的。
兰舟温声宽慰道。
明素笑了笑，“婢子现在也很好，婢子有一大批的兄弟姐妹，昨儿个婢子还赢了不少钱呢”
“赢钱？你们玩什么？”
“哈哈…”明素尴尬笑了笑，而后露出一丝讨好，“小姐可不能告诉陛下，每次陛下和你一起时，我们也是远远看着，没有凑太近，怕打扰你们了”
兰舟：感谢你们的体贴……
“昨晚我们就一起打个叶子牌。”
兰舟想象不出来一帮人围在一起打叶子牌的画面，总归有些喜感。
兰舟好奇问：“你们以前是怎么训练的？”有能力有秩序，行动力强，关键又不会太过死板。
谈起这个明素却有劲了，她一个女的打败了多少人才能得名字姓氏，妥妥的光辉历史。
明素只差没有撸起袖子来演示一番，神采这时候却是和丹朱有些相似。
在外的车夫也是龙鳞司暗卫伪装的，听得说话越来越夸张的明素，不由出声提醒，“明素，天上的牛已经够多了，你不能吹了…”
兰舟掩嘴轻笑看着因车夫拆台而撅着红嘴的明素。
……
等兰舟和明素来到四时楼，早就安排好了一间厢房。
不是面对着南渚湖那面的，而是对着朱雀大街。
楼下人来人往，远处斜对面还是京顺府衙。
而这个位置也算是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兰舟坐在窗台旁，静静看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