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被兰姝扶着起身。
兰嫣见状,自动缩在角落,腾出外头的位置给她。
张氏和徐燕燕则趁机占多了点位置,靠在墙边依偎在一起。
“自你回来之后,府中就一直没有安生过”,徐氏眼神更是淬上寒光,冷声说道
“呵呵…”兰舟却只觉得可笑,她回来后发生什么了?顶天了就一件兰嫣的事情,她自己心里不安生,便觉得不安生。
徐氏本就憋闷的慌,看她这番模样更是气愤,斥责问:“你这是什么态度?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她本就对自己不喜猜忌,知道兰嫣的事情只会把她妖化了一般想,她淡淡问:“夫人想让我什么态度?”
徐氏余光瞥见张氏和徐燕燕,她们应该还不知道,不然态度不至于这么平静,总归是有几分心虚不敢说出口,不然就是雪上加霜了。
张氏还以为徐氏又被问住了,她心底也是有气的,想到她儿子现如今都不知道在哪家牢房,这般潮湿肮脏的地方,他怎么修养?不由阴阳怪气说道:“夫人,其他的也就罢了。刚刚我明明跟舟儿商量,让她说说话,将我们先摘出去,我们在外面也能想办法救你们。不至于全都进来,外头还没个人支援”
“舟舟表姐自是不用担心,她毕竟是卫国夫人的义女,也算是陛下的半个表妹”,徐燕燕心中阴郁,头天参加宫宴遥看富贵,今日却这般狼狈。
徐氏闻言噌的一下起身,疾走过来,伸手就想揪起靠在栏杆上闭目养神的人。
“你想干什么?”,丹朱一声冷喝,情急之下双手扒拉开两边的栏杆。
徐氏吓得连连后退,一副见鬼的表情。“反了反了,区区一个丫头居然敢对本夫人这么放肆…”
“夫人,你有这个精力生气,还不如好好留着力气”,兰舟淡淡开口
兰姝戚戚然说道:“说到底,姐姐你还是怨我、恨我的。你若是对我这么不喜,待我们出去之后,我离开便是,可娘亲毕竟是您母亲,你可不能这样对她。”
兰舟却笑了,“我怨你什么?”
兰姝咬了咬唇,欲语还休。
徐氏却在一旁接道:“姝儿比你听话懂事,比你温柔善良,更比你明白何为百顺孝为先,仁义孝悌……”
兰舟视线在她们身上扫了一遍,懒得理会,陈腔滥调反反复复着实腻歪。
倒是丹朱哈哈大笑出声,在安静的牢房显得格外诡异,笑得用力,不由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对不起…夫人…婢子…婢子不是故意的”
徐氏:“……”
兰姝:“……”
徐氏:“贱婢敢这样,等出去之后,且看我如何罚你?”
兰舟却问:“罚谁?说来,她们几个可没有签卖身契,都是平民,不过月月领着一份月钱,夫人如何罚得?”
“你…”,徐氏哪里知道她们居然没有签卖身契,真是…说她蠢还是聪明,贴身之人不签卖身契拿捏?
走廊传来脚步声,却见一身官服的淮南侯被摘了官帽缓缓走来。
“侯爷…侯爷”
“爹爹…”
几个人看见淮南侯扒拉着栏杆。
淮南侯神色有些许憔悴,他看了一眼徐氏几个,随后问:“孙姨娘他们呢?”
徐氏一愣,可没一会儿爆发出尖锐的抱怨,“侯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问孙姨娘在哪?刑部的人在您书房搜出了龙袍,私藏龙袍这可是大罪…”
“什么?龙袍?”,淮南侯震惊,怪不得将他由宫里转到大理寺。
兰姝几人同样震惊不已,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茬。
“清者自清,我们只需要等待刑部和大理寺调查清楚即可。”淮南侯皱着眉头说道,他没想到幕后之人心思真是毒辣,不过陛下也不是好糊弄的,而且江望舒这个刺头虽然难搞,但的确是公正严明,又有陛下撑着江望舒,总归不会让他们得逞,只是得受些苦。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侯爷不愧是侯爷,证据确凿嘴还这么硬。通敌叛国的信件,又在你书房搜出龙袍,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如何狡辩?”,冯唐讥讽之意难掩
通敌叛国?私藏龙袍?哪一项都是抄家砍头的大罪。
“你这是栽赃陷害”,淮南侯怒目圆睁,“莫须有的罪名”
“邹大人…你御下着实不严,一个侍郎居然越过你头上,还定起罪来。”江望舒站在不远处笑着说
冯唐半是不屑半是威胁,“江望舒,本官位居从二品,你不过是四品官员,居然敢这么对本宫说话。”
江望舒不卑不亢回答道:“冯大人,你站的地方可是大理寺”
“此案是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审理,本官有权过问”
“难道你还能越过你的顶头上司?”江望舒讥讽,移开一步,让众人瞧清楚邹秉文。
“我要见三皇子…”兰姝高声道
几人看向她,事关重大,她以为让三皇子来看她就能够解决。
徐氏眼神一亮,赶紧问道:“对呀侯爷,三皇子呢~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出事的…”
淮南侯冷声斥责道:“你们都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乱吗?”
宗怀谦的确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毕竟谁不知道淮南侯府二小姐明年开春便要和他成婚。
只是眼下怎么能在他们面前说这个。
江望舒却是遥遥看了一眼,见兰舟自一方安虞淡定自若,可某个人却没有她这般淡定。
“冯大人,好大的威风”,邹秉文也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本官记得让你先行将案卷誊写出来,不知怎地,送淮南侯还有劳你亲自送到这里。不知可是案卷好了?”
冯唐虽然背后有魏国公撑着,可毕竟邹秉文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讪讪说道:“下官这就回去…”,心中却是暗暗想着等这次自己立了功,还看你能不能压自己一头。
江望舒颇是友好对着冯唐背影说道:“冯大人,慢走呀~”
邹秉文和江望舒又带着淮南侯单独审问写供词。
不过倒是没有什么线索,譬如像是那些信件还有所谓的龙袍,淮南侯根本就一无所知。
江望舒问:“侯爷,府中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像是您的书房,应该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吧?”
“不瞒两位大人,前日家中确实发生一事,估计就是那时候被有心之人趁乱将东西放进书房的。”
“发生什么事?”邹秉文接着问
淮南侯苦笑说道:“也不怕两位大人见笑,府中李姨娘一时癔症发作,不小心伤了府中三小姐,此时我们都在宫中,下人们一时之间没有主心骨,这才乱了一会儿,想必就是那时候放进去的。”
两人对视一眼,邹秉文又问起了细节,等确定没有遗漏这才将淮南侯送回去。
而这样都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大家一直翘首以盼等着淮南侯的消息。
徐氏她们平日里都被娇养在侯府,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整颗心早已经被吓得不成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