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渚湖畔的欢声笑语,热闹喧嚣……
万千灯火,凉风徐徐……
两人依偎躺靠在一起欣赏享受。
也不知是哪位能工巧匠制成的画舫,只要在船顶的花扣子一按,那红木顶就散开,蔚蓝星空一览无余。
兰舟整个人侧躺贴在宗即明身上,而他的手窜过她的脖颈落于腰间也强势让她贴合的纹丝无缝。
兰舟耳朵贴在他胸膛上,他的心跳清晰可见。
“先生能和我说说你身上那些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宗即明有些不大自然,“你看到了?”,亲热之时,他有意遮挡掩盖她看向自己身体。
兰舟心疼摸了摸他脸颊,扬起脖子,凑得更近些,在他耳边柔声玩笑道:“没看到,但占你便宜的时候摸到了”,除了脖子、胳膊,前胸后背就没有光滑的。
宗即明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鼻子。
“姑娘家不知羞”
“老人家思想古板”
宗即明:“……”,他以前怎么没看出,她能喜欢在别人在意的点蹦哒。
兰舟算是得寸进尺,喜笑盈盈看着他。
宗即明又好气又好笑,可实在爱极了她晶莹明澈的双眼看着自己,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阿舟想听什么我都说与你听”
宗即明深呼吸,搂紧兰舟,眼神一转,捡着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来说,主要受伤太多,有些伤疤来历记得不大清楚。
夜色如水,水溢夜色,她的目光思绪跟着他的回忆而走。
一个稚子在异国他乡,艰难生存着,靠着幼时微薄的温暖坚持着。好不容易有了回国的机会,在路上却遭遇自己同胞的追杀。
回到建安,自己的母后却早已病逝,迎接自己的不过是父亲兄弟的忌惮。
先帝昏聩软弱,不断向北金割裂城池以求安稳,层层赋税,黎民百姓生活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可是朝中又多是阿谀奉承之辈,只会高呼万岁,自保家族荣耀。
在这样的绝地之中,他生生淌出一条路,成了如今的周雍帝,人人畏惧的帝王。
回忆很长很长,恍恍惚惚、记忆中细节或许朦胧了,可是回忆中的痛苦在身上留下痕迹。
好在终是有个心心相印的人愿意付诸真情倾听原以为不想吐说的记忆,用柔意抚慰伤口。
兰舟说不尽的绵惜之意,却只化作简单几个字,“先生,您受苦了”
宗即明倒是无所谓,只是搂紧身边的人儿,两人气息缠绕,惟余安心温暖,“当时或是苦,可是这世间有多少人不是一样苦过来。我的阿舟同样也是……”,恨不得代替她
“寒冬过后尽是暖,苦雪终化梅花香”,兰舟轻声软语道
“嗯,我的阿舟…就是我的梅花香”
月色溶溶
梅花香气自化成柔风细雨,处处落于青山。
抚青山以温柔,慰青山之蜜意。
“嗯嗯…只为先生一人绽放……”
她半撑起身,捧着他的脸,温柔深深在他额间、眉眼、鼻子、耳朵落下一吻,最后才珍而重之在他唇上辗转留恋。
她用最笨拙的方法表示着她的珍重。
他任由她压在他身上,抚紧她的腰肢,此时此刻,只想跟着她的节奏,蒙似乘着小舟行于山水间。
月下南渚,多添春色。
水流缓缓,舟舫荡荡。
缠绵悱恻,流连忘返。
相依相偎,微雨晓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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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澜园
徐氏正待歇下之时,前院传来声响,她心下一喜,莫不是侯爷来这?
果不然,只见淮南侯大步便这里有来,年过四十的淮南侯没有学那些老学究蓄胡须,但整个人气质显着成熟稳重,特别是严肃着一张脸的时候。
“侯爷怎么来了?”,徐氏不解
“睡了?”,淮南侯没有回答,看着穿着清黄绸缎的睡衣,应该是听到声响披了一件外裳。
“正准备呢!不知侯爷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舟儿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回来”
徐氏为难道:“这…之前被司马夫人接走您也是知道的,毕竟她是陛下的亲姨母,又是白鹿书院先生,妾身也不好拂了她面子。司马府也是来人了,说是卫国夫人身子不适,舟儿心细能好好照顾。”
想至此,徐氏心里就不舒坦,自己的亲生女儿倒是去别人家照顾人了。
“这是你做得对…今日早朝之后,陛下单独将我留下”,想到周雍帝的神情,平静无澜,可是淮南侯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打量审视,还有更多复杂的意味她是怎么也猜不透。
徐氏心里顿时浮现各种猜测,“陛下为什么单独留下侯爷?”
“算是好事,卫国夫人对舟儿很是喜欢,有意认她为义女。”
“什么?”,徐氏捂着嘴,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去几天就能让卫国夫人认她做义女。
淮南侯也是不大相信,这卫国夫人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性情寡淡,却不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
“不日,宫里便会来人,陛下册封舟儿为云清郡主。”
“什么?”,徐氏惊讶得整个人站起来。
她的反应虽然大了些却也是能理解的,毕竟他得知的时候也是震惊不已,本以为卫国夫人认兰舟为义女已然不错,更是不曾想还能得陛下亲封,得封号云清二字。
不仅以臣女之身封为郡主,还是有封号的,这意义非凡。
“看来这丫头日后造化不小”
“陛下怎么会这样做?”
“圣心难测”
淮南侯其实早就回来,只是待在书房和江弘文一道分析陛下这么做得原因。
司马夫人因是元懿皇后的嫡亲妹妹,陛下继位后一直厚待司马夫人,更是册封为超一品的诰命夫人,不过她膝下并无子嗣,若是兰舟真得了司马夫人喜爱,被封为郡主也不为过。
不过,最近因着英国公谋逆一事,魏国公风头大好,二皇子在朝堂上气势愈来愈盛,陛下极有可能是趁此机会敲打二皇子。
“真的是…”,徐氏心情十分复杂
“不管如何,这都是我侯府的殊荣,与你说也是让你做好准备。”
“妾身省得的。”
“近日因着公务,对侯府诸事都没怎么上心…辛苦夫人了”
“侯爷这说得是什么话,您在外辛苦,妾身能做的便是管理好内宅,夫妻本该如此”
淮南侯某些时候对徐氏还是很赞赏的,很多时候还是能顾全大局,操持府务,对待庶出子女虽做不到一视同仁,但总不会苛待。没有什么肮脏事闹到他面前,像建安很多家,因妻妾争宠,嫡庶相争多多少少都闹出了不少笑话。
起码他们淮南侯府是平平静静的。
不过淮南侯还是开心得太早了,过些时日,笑话那是结连发生。
“等舟儿回来之后,夫人可得多上心些。她虽然可能不如姝儿讨你欢喜,但也是个实诚的人,不然也不会让司马夫人收为义女。”,淮南侯心里还挂念着一件事,只是不知道这个预言究竟是落在哪个女儿身上,又或是都应验?可不该如此…
“夜深了,夫人咱们就寝吧”
“……”,徐氏发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了?”
“没什么,妾身伺候侯爷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