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秦子檀的棘手事也解决完了,他第一时间找莫姝禾兑现自己的承诺。
“带我回去摸海带吧。”
秦子檀在她旁边蹲下,像摸狗狗一样,摸她的脑袋。
莫姝禾停下手上的动作,作势要捏他脖子。
她语气激动,“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摸海带!”
秦子檀握住她伸过来的手,顺势把她拉起来,不让她再祸害花园里无辜的花瓣。
“看见过呗,”他的语调高高上扬,笑着解释,“我还好奇你大晚上蹲在那摸什么,等你走了,过去一看,居然是片海带。”
莫姝禾眼里带着激愤,恨不得跳起来咬他,“不是,你变态吧,跟踪我就算了,还贬低人家的癖好。”
什么叫居然是片海带,海带哪里不好?
“什么癖好?你来试试,是我好摸,还是海带。”
秦子檀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腹部放,以前她不是最爱偷瞄这里嘛。
莫姝禾使劲划了一把,语气正经,“我选海带,腹肌常有,而海带不常有。”
秦子檀抓着她的后脖子,语气愤然,带点威胁,“行,记住你今天的选择。”
“略略略。”
“再伸出来,我就咬了。”
秦子檀俯身,迎着她的嘴巴,半道又停住,热气扑在她的眼睛上。
莫姝禾只穿了一件短袖,被夏夜凉风吹了一晚上,又被秦子檀抱了一会儿,很明显的温差,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等她再抬头时,也顺势岔开了话题。
“我们明天早上回去吗?”
她抬手抱着秦子檀的背,下巴抵在他身上,左右轻晃着,像在撒娇。
秦子檀垂眸对上她稍显期待的眼神,表情认真地点头,见莫姝禾嘴角扬起,又问她。
“坐车怎么样?不想开车,想和你牵着手。”
莫姝禾眸光一动,提议道:“我买票。”
回去的车上,秦子檀靠着她的肩膀睡了一路。
莫姝禾看了一眼窗外连绵不断却又模糊不清的绿色风景,偏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脑袋。
松软干净的黑发,贴着下眼皮的细长睫毛,靠在她肩膀上的脸颊陷进去一块,挤在一起的软肉像小孩子最好看那个时期的皮肤。
他应该累了吧,不然这一点不软的肩膀上,怎么可能睡得那么舒服。
下车时,莫姝禾的手心被他捏出了汗,她抬手就抹在了秦子檀背上。
这一觉不长不短,他还困,出站时也是整个人都压在莫姝禾背上,任由她带着走。
“你重死了!”
秦子檀的下巴磨着她的肩膀和脖子,虽然他控制了压在她身上的力道,可左左右右的八卦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
“这就嫌重了?”秦子檀撑着她的肩膀站直,话里带笑地又说,“那以后岂不是……”
“闭嘴呀。”
莫姝禾知道他要说什么小黄话,她降低肩膀高度,挣脱开他的手,兀自往前走。
“干嘛说我的口头禅。”
秦子檀追上来,又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这次很有先见之明地把她的头发拿了出来,没压到。
“你申请专利了?”莫姝禾扭扭肩膀,表情得意。
“筹备阶段。”
“嘁。”
两人没再互呛,秦子檀深吸了一口海边小镇的空气,莫姝禾问他怎么样。
他说,“太咸了,像我发霉的画架。”
莫姝禾吐槽他不懂欣赏,带他往更接近海的地方走。
摸完海带后,莫姝禾安排秦子檀把它提回家。
秦子檀照做,可依然不解,“提回去干什么?”
“做海带汤啊。”
莫姝禾侧扬着脸颊,海边落日的余晖恰巧洒在她脸上,她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边,长长的黑发泛着金光,像是童话里都不曾存在的美人鱼。
秦子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缱绻温柔的目光汇聚成能滋养美人鱼的汪洋。
等莫姝禾朝他跑来,他才把海带提到脸旁边,挤出一个哭脸说话,“海带:真的没人为我发声吗?被摸就算了,还得被她做成汤。”
莫姝禾去揪秦子檀的脸,咧嘴笑,“你等会多吃点哦。”
到家之后,秦子檀歪头靠在厨房边,看着她乱七八糟的下一步,无奈笑笑,把她抱开。
“让我来吧,海带都受不了了。”
莫姝禾嗦了嗦沾上半成品汤的指尖,抱怨一句,“有这么夸张吗?”
她其实想让秦子檀尝尝她做的东西,她不信,真有小屁孩说的那么难吃。
秦子檀见她嗦手指,忍不住从后面抱着她亲了几下,莫姝禾一个劲推他脖子,“唔……”
“嗬……”他被推开,气息紊乱。
“做饭呢!能不能认真点,请尊重食物好吧。”莫姝禾抡起拳头就捶他的肩膀。
“我还不够尊重你吗?”
秦子檀放开她,表情正经,话的内容却很歪。
莫姝禾很想回他一句:别想了,我是你暂时做不到的饭,可又想想,这不是纯纯被套路了嘛。
她站回刚才的位置,背对着他说,“尊重就饿着。”
“那还是现在就吃吧。”他伸手来抱莫姝禾。
“别,快点看海带汤!要成干锅海带了!”莫姝禾被他拦腰抱了起来,却一个劲往锅里看。
“行行行,不和你闹了。”秦子檀把她稳稳放下,开始给海带汤调味。
酒足饭饱后,两人去小镇的其他地方逛了逛。
秦子檀偷摘了一朵蔷薇花给她,莫姝禾说要报警抓他。
“偷花贼,你完了!”
于是他赌气走在前面,莫姝禾故意往后退几步,一个冲刺,跳上他的背。
秦子檀依然单手背她,莫姝禾就在上面乱晃。
他扭头提醒,“摔了我可不管哦。”
莫姝禾趴在他耳朵边来了一句,“肾虚崽。”
“你完了!”
秦子檀气得使劲捏她屁股,莫姝禾笑着往上窜,极其不安分。
回家没说几句,莫姝禾就把他忽悠的忘记了刚才的仇恨。
两人躺在房间里,秦子檀依然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
安静时,能听到外面的风浪声,此刻的夏夜,空气湿湿的,月光狡黠。
“你还没回答我,你变了。”
又说起之前的话题,秦子檀总是喋喋不休。
莫姝禾摸索着去捏他手臂上的青筋,答话的语气明显不在这个频道上。
“变什么了?”
“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
莫姝禾莞尔,垂眸无奈,“你要是单纯喜欢嚣张跋扈,不讲理的,真的可以重新找一个,不必尝试矫正我,我现在是什么样,我便是什么样的人,不要试图拿你的喜好来框定我,我不是你的限量版玩具。”
她的话虽然没什么温度,但她热乎乎的小手正摸着被她放弃掉的腹肌,还是不隔衣服那种。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嫉妒,你曾经没给我的道歉,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改变的,我嫉妒让你改变的那个人。”
秦子檀扭过莫姝禾,让她看着自己,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他必须知道明确的答案。
莫姝禾仰头盯着他稍显幼稚的眼神,手却不停,一路上移,可他眼里的真挚又把她拉回曾经还算美好的那段时光。
她抽回手,盯着他笑了笑。
想不到这人占有欲还是那么强啊。
就连他没机会存在的篇章,他都不允许别人染指。
暗暗的眼神较量后,莫姝禾妥协,认真回答他。
“因为有软肋了呗。”
“谁?”
他语气瞬间紧张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她,甚至都忘了动动脑子。
“除了那小家伙,还能是谁。”
秦子檀松了一口气,刚才僵住的身体也松弛下来,“原来……也对,她会是软肋。”
“不然,你以为是谁?”
“但这和你的性格有必然冲突吗?”
他还是十分执着,感觉还是以前那个她,无所畏惧,恣意洒脱,现在的她大部分时候沉默,不时崩溃,总有一种凄苦难自愈的感觉。
莫姝禾歪头,表情认真,“谁不想嚣张无畏的活着,可我随便得罪人之后,那些垃圾可不会有原则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不希望那小屁孩因为我的任性受伤。”
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讨厌这种被威胁的感觉。”
秦子檀沉思良久,最后揉揉她的脑袋才说,“是长大了,”他眉梢轻蹙,又问,“那后悔吗?”
后悔自己的曾经,又或许后悔这个改变,秦子檀其实也不知道他想问什么,只是觉得她挑着担子,一个人走了很久,或许会觉得肩膀痛。
“后悔什么?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听她这么反问,秦子檀眼里有些湿润,如这海边的夜风。
他搂过莫姝禾的脑袋,轻声告诉她,“你永远可以在我面前嚣张,不讲理。”
“说你是受虐狂,真的一点不夸张。”
莫姝禾撑开一点,抬眸盯着他的下巴,一脸嗔怪嫌弃。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子檀又来按她脑袋,两人无限贴近,他用上了很大的力气,抱紧怀里的人。
莫姝禾声音闷闷地笑话他,“看你这没出息的样,被我卖了都还在帮我数钱。”
秦子檀捏了捏她后腰上的软肉,语气带着警告,“我是爱你,不是傻好吧,敢卖我,我把你家房顶掀了。”
“随便掀,到时候你自己和房东对线,反正又不是我的房子。”
“你是真的气人啊!”
“那又怎么样?还有……”莫姝禾挣扎着挪出脑袋,眼睛亮亮地望他。
“我也……爱你。”
说着,她往上迎过去,一个吻直直落在他唇上,喜上眉梢的人瞬间忘记前一秒还在吐槽。
短暂却也甜蜜的缱绻旖旎之后,两人眼眸含笑,对视不语。
久久凝视之后,秦子檀才启唇说话。
“戏弄我,很好玩是吧?”
惹他生气,又用些小动作哄好他。
“那当然,是你自己要求我不用讲理的。"
她说的那般理所当然。
气人的话她很擅长,信口拈来,暧昧示情的话,她忸怩不愿,但也尝试着开口。
没学过怎么爱别人,但真正相爱的人,甘愿从零开始。
爱是枷锁,亦是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