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姝禾窝在曾经那个少年怀里,小声嗫嚅,“我好想你。”
早就在想了,可她一直不承认,就算心里承认了,嘴上也没有承认。
应该是分手那天晚上,她偷偷翻完了两人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意识到这个美梦结束时,她恍惚了很久。
第一次独立带小孩时,她想,要是秦子檀在就好了,他会哄小孩吗?像以前哄她那样。
一个人回宿舍的路上,看着那些依依不舍的情侣,她觉得没和秦子檀手牵手逛逛自己的学校,貌似挺可惜。
她甚至会想,秦子檀吸取教训后,身边应该会陪着一个甜甜的女朋友,可人是她亲手推开的,她没有资格嫉妒。
“等这句话很久了。”
久远的思念之语,敲击着少年早已倾覆的爱恋,滚烫的眼泪滴落在她的发丝上。
秦子檀眼角瞬间又绽放的酸涩泪花,似在诉说着亘古不变的思念之渊,至深至纯。
莫姝禾抬头望他,眨巴眼睛,稍显期待。
“你呢,想我了吗?”
“怎么会不想?你是日复一日的美梦。”
秦子檀揉着她的头发,眼神极致温柔,再也找不出哪一刻的他会是这般谄媚,像是路边求收留的可怜动物。
莫姝禾眼角还挂着泪,她猛地抱紧秦子檀,声音愧疚,“对不起,我也讨厌自己。”
讨厌自己肆意无情的伤害别人,讨厌自己逞强好胜的疏离。
“我也有错,不该和你赌气,那时候央求着问清楚,你应该舍不得丢下我,对不对?”
这句话,他终于有勇气当面说出来了。
他几近哽咽,情绪泛滥到放下了所有盔甲,缴械投降,溃不成军。
莫姝禾摇头垂泪,“那不是你,骄傲的人都不该卑微,不然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他语气激动,“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没有那么多要求,你不爱我都行……没有你的时候,日子很长很长,怎么也望不到尽头。”
无数个不能入眠的夜晚,他躺在床上不争气地流泪,白天却还要装回随性洒脱,别人眼里他伪装出来的自己。
好累好累……
莫姝禾嗅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小声回应,“是嘛,我也只有在梦里见到你的时候能开怀大笑。”
嬉闹着笑醒之后,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孤寂伺机降临。
本以为那样的喜欢会很轻很浅,随着时间逐渐消逝。
但她荒芜惨淡的人生里,本就没有多少绚丽篇章,他独占一半,又怎会轻易释然。
“所以,怎么现在才想我?”
秦子檀凝视着泪眼婆娑的人,抬手拂去她落不尽的委屈,本想在她湿润的唇上宣泄思念,但被她低头打断了。
“因为,除了你,再也没有人会亲手给我种成片成片的花了……”
莫姝禾找着回忆里最让她心动的片段,揽下了难以启齿的,说着漫不经心的。
秦子檀捧起她的脸,让她注视着自己,语气里带着探究。
“这么喜欢花啊。”
他们之间的回忆,好像比他记忆里的还要厚重,又或者他爱的一直都是她,而不是任何她存在过的回忆。
“不是花,我喜欢的是你。”
她在他的手心里摇头,发丝摩擦着他的手背,酥麻的感觉从不同角度一起蔓延到全身。
吻落下时,两个思念已久的身体试探着贴近。
哭累了,也亲累了,莫姝禾趴在他身上,就这样沉沉睡去。
秦子檀只想抱着她,一动不动。
但手臂上痛痒的感觉还是把她折磨醒了,她委屈着哭闹,像个不让人省心的混孩子。
秦子檀给她涂上外敷的药,安抚着哄睡着,摸到她头发两侧被眼泪染湿大片,又给她吹头发。
亦如多年前那个夜晚,还好什么都没变,又能重新在她身边。
此刻,他默认了,他就是个恋爱脑。
如果答案还是她,他愿意承认。
他的生活什么都不缺,这个执念就是他的全部精神寄托。
第二天,秦子檀还是把医生请到了家里,甚至嘱咐穿便服来,别穿白大褂。
莫姝禾坐在床上,也算配合,医生了解完情况,说了大致原因。
抑郁症触发的荨麻疹,主要还有营养不良,免疫力低下。
把抑郁症治好,荨麻疹复发几率也会下降,但荨麻疹是根治不了的。
秦子檀和医生一起下楼,又了解了一些注意事项。
等他重新上来时,表情幽怨,“你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啊?”
他出国之前,好不容易把她养胖一点,不至于那么清瘦。
现在抱着她,只觉得心疼又无力。
莫姝禾白天情绪倒是很正常,她耸耸肩,语气轻松,“我的主线任务,只有照顾好沈柔留下的孩子,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秦子檀有些气,背对着她坐到床边,语气埋怨,“你倒下了,让那个孩子怎么办?”
她拍拍被子,还咧嘴笑,“不是还有你们吗?”
“是你主动卸下的责任,我们为什么要帮你承担?我只照顾你,只要你。”秦子檀眼神真挚地盯着她。
“爱屋及乌懂不懂?”
这个词,总觉得以前提到过,莫姝禾努力回忆,可记忆确实模糊了,特别是现在的精神状态,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只是一个摆设。
秦子檀赌气地回她,“不懂,你好好爱自己,我就替你爱她,不然免谈。”
“小气鬼。”莫姝禾撇撇嘴,懒得和他多说。
“我就小气,要不是这个小家伙,我们也不会分开那么久。”
越这么想,他越气,那个时候就应该回来的,听她的屁话干什么,亲子鉴定一下不就行了,何必与她互呛。
莫姝禾轻叹气,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掌,“根本原因不是她……就是不想害你。”
秦子檀挪动一步,坐到她旁边,语气似警告,“你现在敢离开我,才是害我。”
莫姝禾歪头朝他笑,“不离开了,大不了一起和人间说拜拜。”
就算她想离开,也根本离不开,先不说秦子檀会不会又来找她,她乱七八糟的思想要再敢指使自己把人推开,她就剁手。
秦子檀抬手轻捏她脸颊,“哟,还挺豁达。”
“话说……昨天你真打算和我一起去……”
她犹豫着没说完。
秦子檀又凑近一点,话里带笑,小声逗她,“怎么可能,吓唬你罢了,都没来得及好好相爱,我不甘心就这么死掉。”
莫姝禾气得张着嘴巴,使劲拍他的手臂,“那你演那么真干什么!”
趁着她脑子宕机了,就演她是吧。
秦子檀去抓她手腕,按在床头上,表情欠揍,“仗着你爱我,不会对我的生死视若无睹呗。”
莫姝禾气得在被子里蹬腿,“所以就拿我的命开玩笑?”
她昨天真被吓到了,她倒是不怕自己死,就怕秦子檀要是真的死了,那她得背负多大的骂名。
听她这么说,秦子檀反应了一下,随即粲然一笑。
“你自己就能一直嚷嚷,我说一次就不行是吧。”
莫姝禾撇头,开始耍无赖,“反正你不爱我了。”
以前她可说不出什么爱不爱的话,现在撒起娇来得心应手,真变矫情了。
秦子檀哼笑一声,眼神却又异常温柔,“开始倒打一耙了,那时候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不威胁你,你更豪横。”
“……”
莫姝禾继续扭头不答,佯装生气。
秦子檀闭眼憋笑,又哄,“很爱你,才愿生死与共。”
莫姝禾带点反抗的语气,面露嫌弃,“说你是恋爱脑吧。”
“我就是怎么了,我衣食无忧的,恋爱脑怎么了?”他倒是一点不在意这个词语的褒贬性。
“内涵我吃不饱穿不暖,还绝情是吧!”莫姝禾噌一下就精神了。
秦子檀的表情突然惆怅,话音近乎哽咽,他垂着眸。
“对不起,如果一直把你留在我身边,你不会这样的,我不是给你留了钱吗?为什么不用……”
分手之前那段时间,秦子檀以为她一直忙,是又缺钱了,所以悄悄往之前那张卡上又打了一笔钱。
“又不是我的,为什么要用,我也只是没有食欲,不是吃不饱。”
莫姝禾改变措辞,纠正语意,试图挽回局面。
她斟酌一会,又说,“也不要对不起,从始至终,你一点错都没有,是我乱七八糟的人生搅乱了你的生活。”
秦子檀摇头,眼里带着心疼,“没有搅乱,谢谢你的参与,不然我可能永远达不到精神充实的状态,只能在物欲横流的低层次当个碌碌无为的寄生虫。”
莫姝禾垂眸无话,她觉得这是秦子檀自己的成长,与她关系不大,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饿了吗?我下去给你准备早餐。”秦子檀问。
莫姝禾偏头睨他,表情惊喜,“怎么还学会做饭了。”
要知道,小屁孩可是不止一次吐槽她做饭难吃,莫姝禾也气啊,她之前都没给别人做过。
秦子檀抚开她的头发,看那些红肿的地方,随口答复她,“留学必备技能,无关贫富。”
主要是意大利菜里致死量的番茄,酸就算了,脑子一不正常,他就会想莫姝禾,这奇怪的关联,也让他无比无奈。
莫姝禾佯装思考,开始点起菜,“那先来个意大利披萨。”
秦子檀又翻她另一边的领子,那边的肩膀是被抓破了的。
听她要吃意大利披萨,他哼笑一声,没有告诉她,其实也就一般,不如国内改良的,“以后带你去意大利吃正宗的,我自己可没这个技术。”
意大利,异地恋,YDL,莫姝禾在心里歪想一会,随口一说。
“那看看你的技术。”
真的就是字面意思,做菜的技术,可耐不住秦子檀要乱想。
他挑眉,话里带色气,“现在吗?大早上不太好吧。”
秦子檀的手指刚好放在肩膀和胸口衔接处,再轻微向中间滑一点,就会碰到柔软的位置。
莫姝禾稍显无语,往旁边缩肩膀,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指,拿离自己的皮肤。
一切都妥当之后,她才呛秦子檀,“你充实的精神世界,怎么是黄色调的啊?”
秦子檀勾勾手指,挠她手心,大言不惭,“能识别出来就行,这可是给你这个板块专门定制的颜色。”
莫姝禾扔掉她的手指,语气嫌弃,“大可不必。”
还是请他统一配色,协调一致,没必要在她这里黄出一块。
秦子檀也不和她计较,揉揉她的脑袋,话里带着宠溺,“我去给宝贝做早餐。”
莫姝禾嘴角扬着,她也不想爱哎,可是他叫她宝贝,还主动去做早餐。
还没等她笑完,秦子檀突然又掉头回来,眼里带着某种不可抑制的冲动。
莫姝禾正诧异,就被他按着肩膀,压到了床上。
秦子檀扯开她一边的衣领,朝着刚才那个位置,俯身下去,他隔着衣服用手往上托,一口亲在柔软的上部,然后使劲吮吸,红红的一块,带着水渍。
莫姝禾被吓了一跳,推开他时,秦子檀的唇上还沾着一小节她的头发。
他粗喘着问,“技术怎么样?”
莫姝禾压着视线看了一眼被吸红的皮肤,喊了一句,“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