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刚刚讲啥了？加我一个。 ”班长李沐跑过来，一脸激动地说。
“没啥。”两人异口同声，掩饰刚刚的动作。
没想到刚走一个，又来一个。
李沐捕获到一丝不同于寻常的气氛，笑着没说话。
一晃而过，六年过去了。
从前的种种，到现在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其实顾辞很早就喜欢夏诺了，报到那天看到一个懵懵懂懂的女生，扎着个马尾辫，白衬衫牛仔裤，还是后来在上课的时候看到她跟老师争辩，倔强勇敢，又或者是看着她对着窗户发呆。
他的相机里还存着她的照片，黑白色，照片里的夏诺笑得很开心，是顾辞在课间偷偷抓拍的，蓝白色条纹的校服，头发被挽起，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随性自然，自带一种清冷感，夏诺的朋友并不多，两三个，但每个都是真心实意抚出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说不清楚，感情这回事，本来就讲不通。
夏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点的咖啡被换成了热牛奶，看了看顾辞，欲言又止，只见顾辞慢慢靠近她，有意无意地拉近了距离。
“你说，我们能像从前一样吗？”
“什么？”夏诺重复了一遍。
“你这几年还是一个人吗？”
“不然呢？”
“我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已经结婚，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一个人就不能过得开心吗？顾总？”
寒暄许久，事实证明，感情这件事，也会被时间冲淡。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话刚说完，门口突然停了一辆银色的SUV，十分引人注意，那人穿着驼色的大衣，露出白色的圆领毛衣，设计简约，头发微卷，瞳孔是浅蓝色，仔细辨别的话，能发现是个混血儿。
“我这里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那人向这个方向走来，热情地向夏诺打了个招呼，并且接过夏诺的包，只留下一个背影，顾辞看得发愣。
“夏，你怎么”
“我说，我能追你吗？”顾辞掩饰不住地笑着，眼角笑成了一轮弯月，在一旁看着她。
夏诺先是低下头，耳尖悄悄染上了一层红晕，像被晒透了的柿子，“你们男生追人都这么直接的吗？”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一般是这样。”
耳边传来低沉诱人的嗓音，顾辞拿出一根烟，点燃。
夏诺看着他，脸红了。
“什么时候染上的烟瘾？”
“最近几年。”烟雾缭绕，顾辞瞳孔微红，靠在沙发上，有点无力乏累。
夏诺没有直接回答他，也没有否定，重新审视这段感情，她从来都不是主动的那一方，也许是自己独来独往太久，久到哪怕只是见到顾辞，也会习惯性地纠结一下。
“我先送你回家吧。”顾辞起身，外面灯火通明，街上人来人往，他拿起车钥匙，顺势要往外走。
“你现在住哪？”
“华庭街。”
顾辞点了点头，有意无意地搭话，依旧是沉默，本以为见面就能解开之前的隔阂，但他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很多情感上的变化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
慢慢来吧，反正也等了这么久，太快的话会害怕失去。
彼时已是深秋，枫叶飘落，堆积在地上，轻风拂面，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走着，落日余晖。
“夏诺，问你件事？”顾辞边说边递过一瓶气泡水，被夏诺伸手接住。
“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顾辞问话的时候带点试探，怕一不小心就戳到了她内心的痛处。
“怕陷得太深，配不上。”夏诺转头，淡淡地回答。这话不轻不重，刚好砸到顾辞耳中。
“我们去那边看看。”夏诺突然转移话题，指着那个路口拐角处，那里聚集了很多人，像个小型娱乐场所。
他们两个相貌独特，一个眼神凌厉，一个眼神柔和，两人都穿着一件大衣，顾辞的是冷色调的，夏诺的是暖色调的，颜色搭配出自同一人之手，夏诺带了顶鸭舌帽，棱角分明，脸部线条流畅，可有可无的笑意。
这里聚集了很多人，中间是个摆摊的大爷，六十以上的年纪，留着花白的胡子，“小姑娘，要不给你算算？”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明明我们先排队的。”一旁的阿姨怒气冲冲，指着那个大叔。
“有缘之人，一眼可见哪。”
夏诺被这副场景逗得不亦乐乎，顾辞拍了拍她的头，在身旁护着她。
地上摆放着铜钱，竹签，纸牌，没有招牌，但用意一眼可见。
“那你替我看看。”夏诺大胆地开了口。
那人思索片刻，缓缓说道，“所求终所望，不必皱双眉。”
倒像是安慰人心的话。
“也挺好。”顾辞顺着围巾的纹理，重新给它打了个结，顺势牵过夏诺的手，揽到厚实的臂膀里。
夏诺眯着眼睛看他，手心流过的温度，流连忘返。
十指紧紧相扣，连夏诺也感受到，这种生活是自己根本没有想过的，但是好像有种无形的力量一直在后面支撑着她。
“我们当初怎么认识的？”
“是我把作业借给你那回？”夏诺一直喃喃道。
“应该是更早的时候。”顾辞漫不经心地笑着，嘴角上扬，掩饰不住的笑意。
是无数次午后看着你从窗户旁走过去，而我那天专门找了老师调位置，为了离你更近一点，顾辞想着。
“我们回去看看吧。”
“好啊，时间也不早了。”
“我说我们回趟附中，回国看看。”
夏诺转过头，神情很复杂，她当初来伦敦是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几乎很少回家。
“没关系，还有我。”
夏诺垂眼，拉远了彼此之间的距离，顾辞没有靠前，跟在她的后面，他很想跟夏诺一起去附中，那段时间，就好像没有了焦点，迷茫无助，心里空落落的。
“我也好久没回去看看了。”她抬头，看到礼堂一角的天空，庄重肃穆，里面的教徒诚恳地祈祷着，双手合十。
几只乌鸦停留在电线杆上，颜色暗沉，某处还有点白斑，不久之后，又飞往远方。
顾辞买了机票，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困吗？要不休息一下？”顾辞给夏诺盖上一床毛毯，倒了热水递过去。
水雾沾湿了镜框，夏诺摘下眼镜，接过水，“还好，也不是很累，我们现在去附中？”
“现在估计进不去，太早了。”
“哪去看日出？”夏诺灵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