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起初并未多想。
只以为是晌午吃的那个发酸馅饼惹得祸。
田果果却明显看出他的眼睛和面色都已开始发白,是那种不正常的白。
还有他刚才的呕吐物…
正常呕吐物应是刺鼻酸臭味,可他的却是先前抢谢家粮食那些难民身上的腐臭味。
也就是说,她先前猜的没错。
那些难民身上都感染了某种病。
这就更需小心。
田果果悄悄拉拉奶奶,示意她蹲下听她说话。
老太太很配合。
田果果低声把官兵头可能染病的事儿告诉奶奶,并让奶奶叮嘱家人离官兵远点。
老太太当然是信孙女的,闻言立即去跟家人说。
田果果也跟钱豹和谢书言说说。
谢书言连忙应声。
并同时,他还去跟他爹娘和弟弟们也说说。
毋庸置疑,谢大牛不信!
他不但不信,次日还撺掇官兵头去县城赌。
他们现已到达最近的县城外。
官兵头昨晚呕吐过后再没有其他病症,就是身子有点虚。
他就没当回事,还觉得只是肠胃虚的问题,过段时间就能好,就跟谢大牛去了。
可刚到城门口,官兵头头就突然晕厥了。
这可给谢大牛吓坏了。
赶紧背起官兵头头进城看大夫,却被守城官兵拦住。
守城官兵的话还更给谢大牛吓得浑身哆嗦。
“这人明显是得了疫症,你们竟还要进城,是想把疫症传染给城里百姓不成?”
“赶紧给老子滚,否则剁了你!”
谢大牛一听疫症,正背着官兵头头的手顿时松软,直接把官兵头头摔到了地上。
守门官兵见状立即抽出大刀。
锋利的大刀泛着寒光,谢大牛吓得就要跑,却被守城官兵要求把官兵头带走,不然杀了他。
谢大牛能咋办?
只能硬着头皮背起官兵头头往回跑,好不容易跑回休息地,他立即把人扔下。
这让其他官兵都是气愤。
有官兵也抽出大刀怒斥,“竟敢摔我们老大,活腻歪了是吧!”
谢大牛哪是活腻歪了啊?
他分明是怕死好吧!
赶紧给官兵们解释,“这,这位官爷他,他得了疫症,是会死人的那种疫症!”
后半句好像是怕官兵们不懂,他特意解释的。
只是,官兵们怎可能不懂啊?
他们不但在谢大牛刚说出疫症时就秒懂了,甚至还都连忙后退几步。
谢大牛也跟着退!
他还退着退着就快往丁招娣这边的休息地跑,结果却被丁招娣拿着根木棍撵走。
“你别过来,疫症传染,万一你被那官爷传染了疫症,岂不是要再传给孩子们!”
谢大牛本就害怕,听她这么说更怕了。
可他谢大牛虽在媳妇儿遇到事情时懦弱,但他对两个儿子还是很在意的。
还真就听话的没敢靠近他们。
田家人也都紧张。
他们虽不知道谢大牛是怎知官兵头头得疫症的,但果果先前就提醒过大伙。
那这疫症定然没跑。
谁都知道疫症传染,老太太顿时担心起家人。
田果果也是担心。
他们这些田家人都还好,田亦泓却危险。
田亦泓前几日就已经醒了,却因为每日都要舟车劳顿,他的身体现在非常虚弱。
这种情况很容易感染。
即使戴着口罩也很难避免。
果不出田果果所料。
因为官兵头头感染疫症,其他官兵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就在原地休息一天。
这一天里,大伙都仔细看了周围的难民,那些难民有好些都在发高热,呕吐,甚至还有晕厥的。
这让官兵们都是恐慌。
而且,在傍晚时又有两个官兵陆续倒下。
其他官兵都顾不得田家的口罩会不会有毒了,快跑过来就想跟田果果要口罩。
可他们刚说出口。
旁边驴车上的田亦泓也开始呕吐起来。
田亦泓不但呕吐,还同时伴有喘疾发作,且直接从驴车上摔了下来。
驴车上放了些玉米粉。
这是老太太怕被谢家和官兵发现他们车上没粮食却每天都有饭吃而心生怀疑…
田亦泓摔下来时打翻了玉米粉。
周围难民虽都被病痛折磨的身体很虚弱,却见到粮食时,他们的兽性顿被激发出来。
根本顾不得难受都立即跑过来抢粮食。
田老三等兄弟见状就要抵抗。
田果果忙吆喝,“快,快后退!”
相比这点粮食,田果果更怕家人被感染。
老太太反应快,也是立即喊田老三等兄弟,“都不准护粮食,快离他们远些。”
田老三等兄弟都习惯了听从老娘命令,闻言,都是本能后退。
只是难民们得寸进尺。
见田家后退,他们竟不止对田家的粮食起歹心,还对他们的毛驴也起了歹心!
“把这头驴也带回去,能解决咱们好几日的温饱!”
有人喊,其他人都来解驴的绳子。
这可心疼坏了老太太。
这毛驴还是他们上次逃荒时捡到的,到现在也已经跟他们生活了大半年时间。
是出了力的!
老太太哪能舍得它被吃掉?
还有,倘若毛驴被吃,那亦泓就得跟着大伙步行,他身体根本吃不消长途跋涉。
她就想让田老三去抢回毛驴。
可发疯的难民堪比野兽,可不是你随便打几下就能收手的。
除非…
钱豹快跑到官兵身旁,随手抽出他们腰间的刀,回来吓唬难民们。
“都给老子住手,否则老子的刀可不长眼!”
难民们都被雪亮的大刀晃了下眼。
却也只是晃了眼。
他们根本没把钱豹的话当回事!
钱豹可不是好脾气的主,当即吆喝身旁小弟抱老大后退,他今日又要染血了。
小弟立即应下过来抱起田果果并吆喝田家快后退。
钱豹这边果断给起哄要抢驴的难民抹了脖子。
他是真杀人!
正在给驴解绳子的其他难民终被吓到。
他们哪里还敢继续抢驴啊,都抱起面前的玉米粉就跑!
见他们跑开,钱豹又吆喝小弟们快把驴车收拾好,他们得换个地方休息!
这个被杀的难民也感染了疫症,钱豹怕他虽然死了,但身上的病毒还会传染。
田果果也正有此意。
她顾不上其他,先让爹爹抱着二哥哥离远些,她要给二哥哥针灸。
田果果给田亦泓针灸时,同时给他诊脉。
田亦泓确定是感染了疫症。
而且,这疫症还很凶险,田果果在现代都没见过。
那她空间的药一时间也根本派不上用场。
这让她不禁有些着急。
却身为医者,她很清楚“着急”解决不了问题,她便再给田亦泓诊脉,想想能暂时缓解的办法。
可能是体质虚弱的原因,田亦泓疫症发作的很快。
高烧,呕吐,气短,以及腹泻…
每种情况都很危急。
田果果按照他脉象从空间找出片相应退烧药给他吃下,又用银针帮他呼吸尽量畅快。
到傍晚时,田亦泓的高烧终于退了些。
高烧退了,呕吐症状也好转不少。
田家人都在旁边提着心,见田亦泓退烧,他们都跟着松口气。
只是这气还没松完,田老太就倒下了。
田果果快给奶奶诊脉。
奶奶也感染了。
这让她顿时警惕起来,让大伙都坐下给他们诊脉看看。
诊脉的结果,田家人全部感染。
只是他们的症状还没体现出来。
田果果顿时皱起眉头。
她必须要尽快想出解决的办法,不然家人怕是都要没命。
她再回去给田亦泓诊脉,因为田亦泓的症状最重,边诊脉还边在脑海中想对策。
想的太入神,就没注意到旁边有条蛇正在悄悄爬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