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先头尖兵部队侦查连报告,进入灾区的道路全部中断、通讯中断、车辆无法进入。”通讯员向连长报告。
“我们距离震中还有多远?”连长问道。
“这里距离震中还有四五十公里。”
“四五十公里,一天的急行军就能到达,通知所有车辆就地靠边,所有人轻装上阵,只带救援工具和一天干粮,立刻向震中急行军。”
“是!”通讯员迅速将连长指示传达到各班排。
“我们向灾区急行军是不是要向上级汇报一下,看看上级是否有其他指示安排。”指导员提醒连长。
“指导员,我们从营区出发时,团长就说了:灾情就是命令,谁先进入灾区抢救伤员谁就立了头功,我们要赶紧行动,不然头功就被二连抢走了。”连长明白指导员的顾虑,毕竟军队一切行动都要服从上级命令,提醒一下也是为连队好。
连长在指挥连队急行军的同时,指导员则拟好了向上级汇报的稿子:报告团长,一连按照指示抵达指定区域,进入灾区道路损毁,车辆无法进入,目前离震中还有四五十公里,一连计划徒步急行军进入震中,是否同意?请指示!
收到的答复是:“同意!”
为了使急行军更加顺利,指导员一方面做了一些后勤保障的安排,一方面指挥车辆到安全区域,同时把车辆围成一个避难所,方便逃难居民落脚休息。
急行军的路上,战士们目睹了一幕幕灾后的惨状,地震使山体崩塌,掩埋了道路,摧毁了桥梁,阻断了河道,时不时有乱石从高山滚落,激腾起来的灰尘遮天蔽日,有当地居民从弥漫的灰尘中逃了出来,哭声一片。他们见到解放军逆行向震中冲去,连忙喊道:“解放军同志,不能进去,里面不能进去,全完了,里面全完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战士回答:“老乡不要害怕,我们要去灾区救人,我们在后方搭建有避难所,你赶紧去避难所休息,那里有吃的。”说完战士义无反顾地冲进烟尘弥漫的震区。
连长带着地图走在部队的最前面。
“我们已经走了走二十公里,还有二十多公里抵达震中,同志们加把劲,争取天黑之前抵达。”
方铭此时正留守在部队营区,心里想着战友们抗震救灾、建功立业的情景,心里无不痒痒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呤呤呤……呤呤呤……”
此时连队的电话铃响起。
“您好!这里是一连。”方铭接起电话。
“小方啊,在干嘛呢?”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方铭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您是?”方铭询问道。
“我是你的老领导啊,你刚从维和部队回营就把我忘了吧。”
方铭欣喜如狂,毫无疑问电话那头就是带领他征战非洲的师部领导章部长。
“领导您好!我正在部队留守营区,您有何指示?”
“没有去灾区心里很难过吧?”章部长问道。
“是!还是领导了解我,连长不让我去,让我留守营区,我也没办法。”方铭无奈地说。
“呵呵……我就知道你的性格,大项活动不能参加,肯定坐立不安,这样,现在有一个去灾区的任务,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太好了,我当然愿意,可是留守营区的任务怎么办?”方铭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我已经跟你们营长打好招呼了,让他再安排一个留守人员,你准备一下,一会儿有车辆去接你。”说完章部长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
方铭刚向新来的留守战士交接完工作,一辆勇士吉普车就停在了一连门口。
“你是方铭吧,章部长叫我来接你,上车吧。”司机很显然是来自师部,因为勇士吉普车目前只装备到师级领导机关。
方铭上了吉普车,车辆径直驶出营区,此时已是正午,阳光透过道路两旁的杨树射进车窗,在车里形成斑斑点点的光影,方铭对这条道路非常熟悉,四年的军旅生涯,他见证道路两旁的杨树四季变迁样子,从叶子枯黄到白雪覆盖,从春芽萌发到郁郁葱葱,一年四季这条路不停地变换妆容,如今又到叶子绿油油的季节。
车辆的速度非常快,但方铭意识但这并不是去师部的方向,于是问司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不是要去师部吗?”
“不是,我们要去机场,章部长从师部出发,应该比我们快抵达。”
“机场?坐飞机去灾区?”方铭不解地问。
“不清楚,我接到的命令是接你去机场,到了你就知道了。”司机没有多说话。
车辆很快抵达指定的军用机场,方铭立即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一架架巨型的运输机停在跑道上,整齐地排着队伍,发动机发出轰鸣声,很显然已经整装待发。运输机肥胖的身躯后面,伞兵队伍正在集合点名,有的队伍已经整装跑步登上飞机,与巨大的机体相比,伞兵队伍显得格外渺小。
章部长已经到达机场,他带着一部单反相机,独立于伞兵队伍之外,方铭很容易认出他来,司机径直开到章部长身边。
“章部长,方铭已准时送到。”司机报告。
“好,谢谢你!辛苦了!”
“小方啊,来!拿着!”章部长把单反相机递到方铭手中。“你此次的任务和在维和部队一样,就是一名新闻报道员,你在维和部队的新闻报道任务完成得不错,受到师部首长的认可,这次抽调你过来,就是要把我军威武之师,雄壮之师彰显出来。”
“是!坚决完成任务!”方铭铿锵回答。
“章部长,我能否和我们的连队在一起,我要和他们一起抢救伤员。”方铭问道。
“你看你,格局要打开,你现在是师部报道员,要宣传报道整个师的任务,不能总盯着你们连队,抢救伤员的任务不缺你一个,把我们师抗震救灾的感人事迹多报道,多见报就是你的任务,明白吗?”章部长语重心长地说。
“明白!章部长,以新闻的眼光来看,此次用运输机运送伞兵,空投进入灾区震中在国内尚属首次,这是个大新闻啊!”
“对!这就是这次找你来的目的,空投进入灾区,据前方部队发来的信息,目前灾区道路全部中断,部队行进缓慢,时间就是生命,每抢先一秒都能救出无数伤员,于是部队首长果断下达空降兵命令,但我听说这次空降任务困难挺大的,你一会儿去采访空降营长,让他给你介绍一下,他就在第一架运输机,你跟着上去。”章部长指着第一架运输机,把方铭推上飞机。
随即舱门关闭,第一架运输机拐弯进入起飞跑道,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方铭身子猛烈地向后靠,一股强烈的推背感将方铭紧紧按在座位上。腾空,起飞,机身几乎呈60℃向上爬升,一阵倾斜角度爬升之后,机身慢慢放平,耳膜的压迫感也逐渐消失,方铭意识到飞机已进入平流层,进入平稳飞行姿态。
方铭看到巨大的舱内中间塞满了救灾物资,伞兵战士分坐在舱内两侧,他们神情严肃,笔直地坐着,双手紧握降落伞背带,很显然在登机之前都做好了完全准备。
“你就是方铭吧?”一位健壮皮肤黝黑的少校来到方铭面前,他一手扶着救援物资,一手拉着机舱上方的安全绳。
机舱内巨大的声响,方铭几乎听不清少校在说什么。
方铭大声喊道:“我是方铭,随队参加抗震救灾新闻报道任务,请问您是空降营长吗?”
“我是营长,我们现在距离灾区还有两个小时航程,利用这段时间,有些情况我给你介绍一下。”营长开门见山,未等方铭提问就开始介绍起此次行动。
“灾情就是命令,此次空降进入灾区面临着巨大困难,一方面地形不熟悉,灾区山高陡峭,有的山峰海拔3000多米,我们的跳伞高度达到5000多米,这种高度跳伞是战士们从来没有训练过的。其次在无气象资料、无地面标识、无指挥引导的“三无”条件下实施伞降,而且还是恶劣天气的情况下,在世界军事航空史上前所未有,可以说是盲跳,我们每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方铭迅速在本子上记录下营长的介绍内容。
很快飞机抵达震中上空,经过短暂盘旋后选定跳伞空域,舱门缓缓打开,底下一片白雾,可能是在下雨,也可能只是低空飘过的云层,隐约有山头露出云层,露出山崩后留下的伤口。
“同志们,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灾情就是命令,灾区的老百姓在期盼着我们!”
营长用电台将跳伞的命令传到每位战士的耳中。
说完这句话,营长带头第一个从4999米高空跳出运输机,身后的无数名空降兵跟着跳出机舱,迅速飞向与外界失去联系的地震灾区。
地面上,正处于绝望的灾区老百姓卡到天空中绽放出一朵朵伞花,燃起了生的希望,村民们全都从到空降兵面前“解放军来啦!我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