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思归不归》
第57章 走还是不走
【“我们是你的朋友，所以比所有人都希望你不要受到伤害。”——姜纭】
【“我想跟她们走的，可是脑子一热，我做出了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刘嫣】
1.
刘嫣第一次上班，经理介绍了流程之后就让人带着她去换衣服。
更衣室里各色的衣服都有，唯一的相同之处是都很轻薄，刘嫣习惯了穿T恤和牛仔裤，看到这些短裙有点不好意思。
“选一件吧，别不好意思，在这儿大家都这样，你穿着短袖和牛仔裤才奇怪呢。”
刘嫣翻了很久，才在角落里翻出一件黑色裙子，没什么多余的装饰，相对来说也比较保守。
“你喜欢这件啊？这件也太普通了，不过第一天嘛，也别太出风头了，先习惯习惯，以后你就知道选什么衣服了。”
女人看着也挺年轻的，说出的话却很老成，她点着一根细细的香烟，吸了一口，“对了，叫我娇姐就好，你也给自己想一个名字，最好能独特一点，这样才能让人记住你。”
刘嫣点点头，去换衣服。
Blue Light不愧是有名的会所，整个横装都是金碧辉煌的，脚下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长长的走廊上时不时会经过一个穿着喜欢的服务生，端着酒水静悄悄走进某一个包厢。
“我一会带你去熟悉酒水间，半个小时后你会和其他人一起进去，能不能让客人买你的酒可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地下一层场地巨大，和刚才完全不一样，这里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动感的音符牵动起人们想要一醉方休的欲望，中间的舞池里都是蹦着跳着的人，台上还有钢管舞秀。
刘嫣跟着娇姐进了门，一排排架子上摆满了酒，还有酒柜里，陈列着更加名贵的红酒和香槟。
“这只是一部分，也有一些常客有自己专门的藏酒室，不过这都是后话。你刚刚看到的，都是普通的消费者，真正高级的客户，都在地上。一会进包厢，你要是没被选上，就只能在地下卖酒水，”
娇姐把刘嫣的一缕头发勾出来放在耳边，
“我呢，今天先给你一些忠告，你是挣大钱还是挣小钱，全靠你自己的悟性，还有，一些小亏，该吃就要吃，但是也要分人。有些人你看似吃了小亏，实则是占了便宜，也有些人，你看似是吃了小亏，实则是吃了大亏。”
刘嫣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没有直接放弃的道理，不论怎么说也要先试试看，实在不行再走人。
刘嫣在见到其他人的时候终于知道为什么娇姐说自己衣服选的不对了，其他人都穿的是艳色，红的，粉的，金的，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能记住，露出的也都是自己的优点，自己确实显的有些格格不入。
十几个人站成一排，娇姐一一看过去，笑了，“你穿成这样，倒也未必不是好事。”
话是对刘嫣说的，刘嫣不太懂其中的意思。
“听不懂？一会你就知道了，进去吧。”
刘嫣排在最末尾，马上要进去的时候被娇姐拉住，“你等一下，少点东西。”
说着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小瓶子，对着刘嫣从上到下喷了一遍，“好了。”
刘嫣没反应过来就被推了进去，浓重的香水味呛的她直咳嗽，在安静的包厢里显的有点突兀。
沙发上坐了七八个男人，包厢里的光不亮，刘嫣看不太清他们的脸，但是她们几个人是站在灯光下的，刘嫣的局促被无限放大。
一声轻笑在中间发出，“蠢。”
随后几个人都笑了，刘嫣听出来，这是在笑自己，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
“红衣服的，来，你们都别跟我抢啊。”
红色衣服的女人翩翩然走过去，“谢小李总，又选了雅雅。”
接着又有几个女人被点走了，没有人选刘嫣。
“行了，去吧。”
刘嫣并没有失望，反而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果然不是自己应该待的地方，一会就和经理说自己不干了。
门打开，刘嫣正要出去，靠近里边的一个男人开了口，“着什么急，我还没选呢。”
“呦，裴总今天是怎么了，兴致来了？”
“自己坐着多无聊，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个有意思的，你留下。”
男人手一指，刘嫣心里咯噔一下——他说的是自己。
“我，我不太行。”刘嫣退后一步。
又一阵笑声，刘嫣脸刷地红了。
“笑什么。”男人声音很冷，包厢瞬间安静了，“我说是你，就是你，你不行也得行。”
他从暗处走到光亮的地方，其他没被点的人都出去了，男人把门推上，阴影笼罩刘嫣。
刘嫣承认，这张脸的确是罕见的好看，可是越是好看的人就越是危险，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你的香水太浓了，和你一点也不配。”
刘嫣只想找机会离开，“那我去换一个。”
“不用，你和这个地方也不配，相比起来香水不是什么大问题。”
刘嫣彻底被难住了，她该怎么办，该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
“会喝酒吗？”
“不会。”刘嫣撒了谎，她不想喝酒。
男人拉着刘嫣的手腕坐到沙发上，原来，坐着看前边的视野是这样的，刘嫣觉得自己刚刚像小丑。
“喝一杯，一万。”
知道这些人很有钱，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刘嫣还是震了一下。
脑子里回响起娇姐的那句话，“一些小亏，该吃就要吃，但是也要分人。有些人你看似吃了小亏，实则是占了便宜，也有些人，你看似是吃了小亏，实则是吃了大亏。”
2.
刘嫣犹豫了，一杯一万，这么算下来，喝四十杯，就是四十万，弟弟的医药费就可以还清了。
“喝，还是不喝？”
刘嫣还没说话，包厢门猛地开了，姜纭，吴岚意，方皓燃气喘吁吁站在门口，接着保安冲了过来。
“不可以进，我们的包厢是私人的，您们不可以擅闯！”
方皓燃拦住保安，“我们找人，你们快进去！”
姜纭和吴岚意钻进包厢，一一看过去，和刘嫣对视了。
“小嫣，你没事吧，我们带你走。”吴岚意伸出手，却被两个男人拦下。
“干什么的？”
“这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你们没有权利左右别人，今天人我们一定要带走。”姜纭斩钉截铁。
许芷洁带着辛知贤也匆匆赶来，进门就看到双方剑拔弩张，刘嫣面色不好地坐在一个男人身边，面前摆满了酒。
许芷洁急了，“你在干什么，刘嫣？你必须马上跟我们离开这里！”
刘嫣突然有一种被扒光了的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有责备，有探究，有玩味，还有失望。
这时几个保安进来，带头的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工作疏忽了，人我们马上就清走。”
“请你们马上离开，不要再干扰我们的贵客了！”
几个人被抓住胳膊往外拖，挣扎着。
“放开！你们干什么！”
“她是我们的朋友，你们这样是非法拘禁，要坐牢的！”
“走啊，小嫣……”
“放开他们。”
姜纭几人被放开。
“你认识他们吗？”
男人不紧不慢看向刘嫣。
“认识。”
“还真是朋友啊，他们好像很担心你，你要和他们走吗？”
许芷洁：“废话，小嫣当然要和我们回去，她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哪种事情？这可冤枉我们了，你说，我把你怎么样了吗？”
刘嫣：“你们先回去吧，我真的没事，就是喝几杯酒，不用担心我。”
姜纭也恼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钱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你这样让我们怎么能不担心你，你知道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你吗，你这样是在干什么！”
刘嫣：“我在干什么，我在工作啊，几十万，可以一晚上轻轻松松获得，为什么还要大家一起东拼西凑，你根本不懂没钱的滋味，我不想对你们都感恩戴德！”
姜纭：“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跟不跟我们回去？”
刘嫣：“不回去。”
姜纭：“好，都别管她了，我们走，我告诉你，你一定会后悔的！”
门关上，包厢里恢复了安静，气氛十分微妙。
“一杯一万，是真的吗？”
“当然。”
刘嫣仰头喝下一杯酒，引来几个人的欢呼声。
“他们说钱的事情一起想办法，你欠债了？”
“没有。”刘嫣又喝了一杯，“我弟弟生病了，没钱治，但是没关系，现在有了。”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接着又灌下一杯，“三万。”
刘嫣喝的太猛，头已经有点晕，但是并没有停下，又端起一杯，“四——”
“可以了。”杯子被夺走，男人一饮而尽。
他拽起刘嫣往外走，一路走出会所，走到停车场，将刘嫣塞进一辆黑色宾利。
“你干什么？”
“你不属于这里，带你走。”
“走，走去哪？”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你还是学生吧，我可以送你回学校。”
“不回学校，我刚和她们吵完架，我不回去。”眼泪静悄悄从刘嫣的眼角滑落，她好沮丧。
“那去酒店。”
“给钱吗？”
“你想要的话。”
“那我要四十万。”
“可以，我可以帮你弟弟治病。”
“你还可以打开窗户吗？”
“可以。”
风忽地从窗外吹进来，刘嫣拼命地想清醒，但今晚的风好像有魔力，让人昏昏欲睡。
她渐渐闭上了眼睛。
姜纭三人回了宿舍，渐渐冷静下来。
姜纭：“我说的话是不是太伤人了？”
吴岚意：“我后悔了，我们怎么能真的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
许芷洁：“我也是，她当时正是冲动的时候，我们应该好好劝她的。”
三人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