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正是惬意的时光。
西北早已不是苦寒的模样。
这里有天然的草场,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色也随处可见。
一望无垠的绿色地毯上散落了无数的白色大花,那是顾浅羽到达西北后着手研制出来的白色的风车,被草原的风带着,呼啦啦的转。
有了风车,草原的河流被引向不同的方向。
冼彦恒带着将士们从地里回来。
他听从了顾浅羽的建议,种植中药,同时套种粮食。
他们今天就是将附子种上,覆土后套种的小麦和蔬菜。
随着新帝登基,战神回到西北,鞑靼被打得屁滚尿流。
西北战事终于偃旗息鼓。
战事少,训练没有停,生产跟上了。
开荒种地,祁山内外都在推行。
家家都有饭吃,也就不会眼馋别人家的了。
“将军,有人找。”主帐外面的守卫掀帘来报。
冼彦恒头也没抬:“请。”
刚从地里回来,他一身短打,裤腿上还溅上了泥水点点。
有人掀帘子进来看到他就愣了一下。
冼彦恒还拿着书在看,头也没抬:“请坐。看茶。”
来人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不客气地端上茶杯抿了一口,见他看书看得专注,那人离开椅子,来到冼彦恒身后,看清他手里拿着的书籍,字迹有些熟悉。
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越过冼彦恒的肩头,将书往上一掀,看清书皮上写着几个大字:乌头的种植。
“噗——”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冼彦恒看得起劲,被人掀了书,又听到笑声,冷冷地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圣上。”
冼彦恒立即起身,准备行礼。
“行了。”秦听泉低声道,“我是微服出巡,我俩就别讲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了。”
冼彦恒还是起身拱手,行了平常朋友之间的礼:“云公子怎么有空来我这偏远的地方?”
秦听泉笑道:“现在这里一片生机盎然,哪里还是以前的苦寒之地?弄得我以为来错了地方,仿佛还在宜澜。”
“现在大允堂堂战神,也像个泥腿子一样下地,拿刀的手也摸上了锄头。”秦听泉指了指他还挽起的裤腿,“活脱脱就是个农夫。”
冼彦恒笑着回应:“现在战事少,自然是有空钻研一下农事。”
能上马杀敌,也能下马种田。
农业本就是一国的根本。
“不错不错。”秦听泉颔首笑道,“将军手下的将士,干农活那也是一把好手。”
冼彦恒笑着应道:“这样的夸奖将士们受得起。”
秦听泉指了指他:“你跟顾小娘子待久了,真是学了不少。”
连不客气也学到了精髓。
“那是。”冼彦恒自豪地点点头。
“这书也是顾小娘子写的吧?”秦听泉问道。
顾浅羽如果在这里一定不能承认是自己写的,因为那是她在空间找资料誊抄的。
冼彦恒颔首:“是。她知识全面。”
“她现在不住镇国公府,也不住你这军营里?”秦听泉遗憾道,“还说微服到你这里,几位旧友好好叙叙旧,这也没见人呐。”
冼彦恒看了他一眼:“她春季装风车的时候回来了一次,后面我也没有见到。”
秦听泉心里有些遗憾。
不过这才是她。
真要守着家里一亩三分地,那还真不是她的风格。
他此次微服出巡,一路北上,重走了钦州,云锦城,宜澜,那些时光仿佛还是在眼前,不过身边已经没有那个让他转不开眼的身影。
在船上,看着远处的日出,他想得出神。
如果能重来一次,自己还会不会听从冼彦恒的建议?
如果他不回京城,是不是能陪着她浪迹天涯?
既然姓秦,他就不得不担负起责任。
冼彦恒说得对。
圣上昏庸,民不聊生,百姓揭竿而起,苦的是百姓。
他有能力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拨乱反正,将朝堂那些弊病改正过来,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天下就能太平。
冼家见多了杀戮,不希望看到生灵涂炭。
顾浅羽那些点子又新颖又奇妙,希望她能一一实现。
战争摧毁一切,哪怕她的想法再好,一个破败的国家,支撑不起她的梦想。
所以,他答应了。
他失去了自由。
却为她捧出太平盛世!
给她提供自由发挥的舞台!
他觉得值了!
······
秋月夜。
星辰漫天。
对饮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