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客栈一起吃饭吗?”林悦仙接过钱袋子问道。
顾浅羽摇头:“我们有事,就不在客栈里吃了。”
“我单独找七嫂有点事,她晚上也不在客栈吃。”顾浅羽说道。
“好。”林悦仙没有多问。
之前她们找六嫂白先枝出去,也是说的,宜澜有白先枝家亲戚,所以白先枝暂住她家亲戚那里。
她和冼严恒都不是那种不靠谱的,所以她们都无比信任他们。
七嫂郑丽媛被顾浅羽单独叫出去了。
“七嫂,我们带你去见一个人。”顾浅羽说道,“现在就走。”
“哦。”郑丽媛好奇道,“八弟妹,见谁啊?”
“七嫂,你跟着我们去了就知道了。”顾浅羽微笑着,一脸的神秘。
郑丽媛见她没有要说的样子,估计再问也没有用。
反正八弟妹和阿恒都不会害她,去就去呗。
“好吧。”
郑丽媛也不想了,随着顾浅羽一道上了马车。
马车将他们带到小院。
马车一走,无生直接从里面将门打开了。
郑丽媛带着疑惑跟在顾浅羽后面进了大门。
迈过二门,她一眼看到了在院子里的白先枝。
“六嫂,你怎么在这里?”郑丽媛奇怪道。
难道这就是六嫂亲戚家?
但带她来六嫂亲戚家做什么?
白先枝见到他们三人,立即迎了上来:“你们来了?”
“我们以为你们上午就会过来,还煮了你们的中午饭。”白先枝说道。
顾浅羽解释道:“上午我和老冼去处理了点事情,午食过后才去云端客栈接的七嫂。”
这时,冼彦屹从屋里被推了出来,远远的另一个竹子做的简易轮椅也被敲上了最后一根竹钉,无去推着新轮椅去了冼彦奇的房间。
郑丽媛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人被推到了白先枝旁边。
那人和冼彦屹有着一样的眼睛,模样也有几分相似。
“这是···”郑丽媛有些不敢相信,犹豫了半晌问出口,“是六哥吗?”
“七弟妹,亏你还记得我。”冼彦屹笑得特别爽朗。
郑丽媛感觉眼睛有些发涩,她笑着说:“六哥回来了太好了!六嫂真是苦尽甘来了!”
白先枝有些开心地过来拉她的手。
他们冼家的妯娌多好啊!
都是寡妇,看到别人家男人死而复生,没有半分嫉妒,发自内心为对方开心。
“八弟妹,这事如果娘知道,不知道多开心。”郑丽媛回头看了看笑盈盈的顾浅羽,“为何单独告诉我呢?”
“小媛。”
一个声音伴随着叽里咕噜竹轮的滚动声响起。
郑丽媛难以置信的循声望去。
另一个人被推了出来。
那人长着和老夫人差不多的眼睛,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睁大了眼,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手背。
这是做梦吗?
那人长得好像她梦里魂牵的奇哥。
但是奇哥不是死了吗?
她还记得当初得到消息,她的眼泪都哭干了。
刚才看到重新出现的六哥,她还真心为六嫂高兴来着。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多想,好运就直接将她砸懵了。
真的是在做梦吗?
她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好像五感都消失了,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眨一下,奇哥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快五年了,她们快五年没有见过了。
她怕自己已经将他忘记了。
叽里咕噜的声音渐渐近了。
“小媛。”冼彦奇声音带着笑,“你是傻了吗?连我都不认识了。”
郑丽媛这才感觉自己的手背传来一阵痛楚。
“嘶——”
她松开了手。
竹轮椅上的冼彦奇伸手一把将她的手捞在自己手掌里。
“干嘛掐自己?”他对着她的手背吹了吹,“傻不傻呀?”
“我···”郑丽媛不好意思道,“我怕是在做梦。”
“小媛,不是做梦,八弟将我找回来了。”冼彦奇将自己的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将她的手拢在掌心,语气无比温柔。
“嗯。奇哥···”郑丽媛的眼泪流下来了。
近五年了,她已经忘记了流泪的滋味。
“别哭,小媛别哭···”
冼彦奇伸手为她拭泪:“小媛,我好想你啊。”
郑丽媛羞红了脸。
她这才想起,一院子的人看着,他们俩这样眼中只有彼此,有点太不管不顾了。
“六哥和阿恒他们还在···”
她红着脸,飞快地转头往四周看了看,再一次愣怔住了。
院子里空空如也。
其他人都悄悄地离开了。
留下空间让两个重逢的人互诉衷肠,其他人进了冼彦奇的偏院。
冼老将军从昨晚开始用药,到今日午时已经服用了三次中药了。
顾浅羽进屋没有听到咳嗽声。
无来在向她汇报老将军几次服药前后的反应。
一群人都涌进了里间。
冼老将军中午用了粥,喝了中药睡了一觉,此刻刚好醒来,他感觉轻松了不少。
“奇儿,怎么屋里来了好多人?”
他烧退了,眼睛看不见,听力倒是恢复了。
“爹,七弟在外面和七弟妹说话。”冼彦屹回答道。
“阿媛找来了?”
冼老将军一下抓住了中间的关键词,正高兴呢,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你叫我什么?你叫奇儿什么?”
“爹。”冼彦屹伸手握住了将军的手。
那双大手长满了皱纹,阡陌的青筋鼓起,有些羸弱。
冼彦屹的心被狠狠地重击了一下。
太瘦了!
冼彦屹哽咽了一句:“爹,我是屹儿,你的六儿子。”
“屹儿?”冼老将军眨了眨根本看不见的眼睛,伸手想去摸冼彦屹的脸。
冼彦屹将脑袋凑过去,脸凑到他的手指边:“爹,你听不出屹儿的声音来了?”
“屹儿,奇儿找到你了?”冼老将军有些激动地摸了摸他的脸,手激动地颤抖着。
“爹,是八弟分别找到了我们。”冼彦屹任由他摸索,柔声回答他的问话。
“你八弟,是恒儿找到我们了?”冼老将军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爹。”冼彦恒出声唤了一声,“你受苦了。”
“恒儿?”冼老将军分辨不出这声音来。
几年前,他最后见到冼彦恒的时候,对方还处于变声期,嗓音像鸭子叫很难听。
此刻冼彦恒沉稳柔和的嗓音,对于他而言,完全就是陌生人的声音。
“爹,我是恒儿,我已经长大了。”冼彦恒听出了他声音里的迟疑。
“真是我的恒儿?”冼老将军伸出了另一只手,冼彦恒也乖巧地将头凑了过去。
“只可惜我看不见了,真想看看我恒儿长大之后的样子。”
冼老将军手摸着冼彦恒的脸,有些遗憾地说道。
“爹,不着急,很快你就能看到了。”
顾浅羽在一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