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宏业看着寡淡的饭菜,一口也吃不下。
顾翩然吃了两口米饭,也是毫无胃口。
她在京城待的好好的,究竟哪根筋坏了,要答应二皇子陪他来平叛?
真是自找苦吃。
不过以后秦宏业就是她的天,她的依仗……
秦宏业看到一脸落寞的美人,一把将她拽到怀里,对着她的唇就啃过去。
这怨怼的小模样,怎么那么勾人?
好想看她求饶的样子。
吃不到肉,先解解馋。
夜幕降临,芦州城里架起火堆,汉子们围着火堆大口吃肉。
大锅里不断捞出卤好的肉,切成大块大块地端到汉子们面前。
芦州城再富足,百姓也不可能天天吃肉。
再加上之前受灾,吃饭都成问题,突然这样大吃海喝,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汉子们吃得一个个嘴里冒油,兴奋得像过年一般。
县令大人也说了,这是将军和夫人看到大家训练辛苦,专门犒劳大家的。
跟着将军和夫人有肉吃!
这是这些朴素汉子得出的最最质朴的结论。
就冲着将军、夫人对他们的体恤,他们就肯为将军、夫人肝脑涂地。
芦州城里的肉香和欢笑声传得很远。
城外平叛队伍里的士兵本来看到宁城一片荒凉,还在庆幸他们吃着皇粮,不至于像宁城那些匪徒,没饭吃,不得不冒着杀头的风险造反。
现在他们驻扎在芦州城外,明明芦州城也是受灾的几座城市之一,城里煮肉的香气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吃皇粮没错,但也仅仅是吃的皇粮,连口肉汤都没有。
真他娘的混得差!
这人心里憋了怨气,不免将左侍郎、二皇子都怨上了。
一个是圣上最宠爱的二皇子,一个是吏部尚书的公子,堂堂左侍郎,连口肉汤都舍不得弄给他们喝,真他娘的抠门!
如果现在芦州城开门让他们选择,可能有一半人都会动摇。
大方的老板和抠门的老板,选哪个?
哪怕大方的老板有金山银山,只要抠门,下面的人也得不到半分好处。
所以结果不言而喻。
芦州城里一直闹到接近子时才结束。
芦州城外平叛队伍里的人愣是一个人都没睡着。
肚子咕咕叫,心里像火烧,气不打一处来,睡得着才怪!
等芦州城里没了声响,外面的人没有了几重折磨,终于睡着了。
寅时中,顾浅羽跟着无生出了城门。
他俩来到六里外的哨卡,另外几个暗卫已经等着他们了。
他们悄悄摸到平叛队伍里,先迷倒几个站岗的,然后找到粮车。
原计划是暗卫直接放火烧了他们的粮食。
但平叛队伍的粮食也是粮食啊。
可没必要浪费了。
顾浅羽将那些粮食全部搬到她的空间,从空间里搬出来装满枯草树枝的假粮草。
暗卫们往假粮草上浇了油,将火把往上面一扔,几个人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平叛队伍里的人好不容易子时才睡着,寅时正是睡得香的时候。
等到假粮草全部燃起来,烧得噼啪作响,睡得距离近的兵士,感觉袭来阵阵燥热,这才惊醒。
“粮车着火了!”
“粮车烧起来了!”
·······
惊慌失措的喊叫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被吵醒。
距离河不算远,但锅碗瓢盆接来的水浇下去也救不回粮食。
因为根本不是粮食,是易燃的枯枝败叶而已。
一个个兵士面面相觑。
谁昨晚一直嫌弃晚食来着?
这下好了,别说肉,白米饭都没得吃了。
秦宏业一脸铁青地下了马车,看着远处的火焰,气得大叫:“粮官和值守何在?拉出去砍了脑袋,悬在树上示众!”
兵士们战战兢兢,没有人再有心思睡觉。
第二天天亮,上到尊贵的二皇子,下到做伙夫的小兵,每个人脸上都顶着两个黑眼圈,整个平叛队伍好像食铁兽联盟。
昨晚闻着芦州城里的肉香,晚饭都没怎么吃,早上饿了想吃饭了,又没饭可吃。
这群食铁兽个个脚步虚浮,神情呆滞,活像从末世穿越过来的丧尸。
好不容易挨到快辰时,饥肠辘辘的平叛军众人准备入城。
关卡的守卫又将他们拦住了。
“二殿下,守卫说,不能放那么多人进城。”
秦宏业揉着因为睡眠不足隐隐发痛的太阳穴,刚感觉马车启动了,就听到刘如岳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
饥饿和头痛让他更加暴躁。
“是不是想死?!”他怒吼道。
马车骤然停住了,外面顷刻鸦雀无声。
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秦宏业耐着性子:“能让多少人进城?”
刘如岳伸出五个手指头。
秦宏业瞪了他一眼:“五千?”
刘如岳摇摇头。
“只让进五百?”秦宏业怒声道。
刘如岳垂下眼皮,偷偷瞟瞟他的神情,再次摇摇头。
秦宏业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不会是五十吧?”
刘如岳不敢看他,战战兢兢:“五…五人。”
秦宏业刚才按压下来的怒火瞬间腾到头顶上:“把关卡的守卫给本宫拉出去砍了!”
“二殿下息怒。”
刘如岳此刻也头痛得很。
这位二皇子在京城的时候,是人人称颂的谦谦君子,宽厚儒雅。
没想到这两日,他突然性情大变,喜怒无常,连回个话都让人胆战心惊。
如果不是二皇子时不时掀开车帘,他都以为里面的人被掉包了。
刘如岳咽了口口水:“二殿下,杀了守卫就更进不了城了。”
“卑职以为,我们先进城,那个胆小的县令见到是您二殿下亲自来平叛,还不得乖乖打开城门迎接?”
他低声道:“芦州城原来的县令病故,现在是县丞代理,估计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臭酸文人,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只要二殿下进了城,那谁还敢不听你的?这种没眼色的臭虫,二殿下轻轻动动手指头就能将他捏死。”
大概是这个比喻取悦到了秦宏业,他转了转玉扳指:“五个人?刘侍郎觉得哪五个?”
“卑职以为,二殿下和卑职一起,再带上三个身手好的护卫。”刘如岳说道。
秦宏业出行,圣上为他安排了几名御前侍卫护送。
这些护卫并没有穿护卫服,而是散落在兵士里面,深藏不露地保护二皇子。
秦宏业转着玉扳指。
这芦州城三番四次阻拦他们进城,难道是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借道芦州城,而是准备将受灾的三城全部灭了。
但城里昨日还在大肆搞“黄龙祭祀”,如果真是知道了他们的目的,不应该没有心思搞这些吗?
他暗笑自己可能过于神经过敏了。
那县丞不过是个迂腐的文人,他堂堂皇子,怕他个啥?
想到昨晚的“黄龙祭祀”他就是一阵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