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通知散落于大允的神启营各部,迅速归位!”冼彦恒神情坚定。
宋离抱拳答道:“是!”
“青雀,神启营情报系统重启,暗卫重启!”冼彦恒看着青雀,“收集京城、各州县情况,每两日一报!事急从权,随时可报!”
“是!”青雀领命。
“将军,重启后,我可否像以前一般留在你身边?”青雀问道。
冼彦恒摇摇头:“重启神启营,一切都秘密进行,外露一点异样都会被发现。我一个流放的罪人,还带着服侍的随从?你觉得妥当吗?”
“可是将军,这一路上凶险万分。”青雀担忧道,“你尚未痊愈,我怕···”
一旁的顾浅羽笑道:“将军有我,你们放心!”
“夫人,这可不是开玩笑。”青雀申辩道。
“无须多言,!暗卫重启后,散落神启营各部联络。”冼彦恒拍板,“我这里你们不用担心,你们的将军夫人不是常人。”
“是!”
青雀三人虽有疑问,但都谨遵冼彦恒的吩咐,立即离开了。
冼彦恒往顾浅羽方向微微侧目:“一切照旧。”
“明白。”顾浅羽嘴角露出浅浅的梨涡。
帐篷的门帘一开一合,透进来一丝夜风。
“要不要去外面坐一会儿?”顾浅羽问道。
帐篷里有些闷热,自从冼彦恒听到吴凡殒落后,她一直能感受到身旁人的怒气。
半晌,冼彦恒回答:“好。”
顾浅羽将他连人带椅推出帐篷,放在空地上。
夜风起了,卷起天上云尘。
云被吹散,满月探头,被一圈巨大的月晕簇拥,分外皎洁。
两个人静静都没有说话。
第二天他们走了大半天,路边出现了农田。
之前路过山下村,地里还是一片金色的麦浪,现在农田里的麦子收割完毕,还没种新的作物,地刚翻过,露出黑黝黝的泥土。
田地前面是个宽阔平坝,上面铺了很多篾席,篾席上晒满了黄灿灿的小麦粒,有农夫用木耙将小麦粒合拢推开,黝黑发亮的脸庞全是笑意。
不远处有农夫赶着一头驴,驴拉动石碾,把地上已经充分晒干的麦粒外壳碾破,将麸皮和麦子分离出来。
旁边有农夫用铲子将混在一起的麦子和麸皮高高扬起,借助风的力量,将较轻的麸皮吹走,留下的就是麦子了。
农田尽头离大路不远有哗哗的流水声传来。
有一个大房子建在水流边,有农夫挑着担子从平坝往水边走去。
那里应该是个水磨坊。
顾浅羽从学习系统知道小麦和大米成熟要将外面的麸皮去掉。
古代没有机器设备,都是使用石碾或者石舂脱壳,带动石碾的是驴等牲口。
去壳后麦子其实可以和米一样煮食,但麦子的蛋白质含量远远高于米,造成麦子煮的时间长,人吃的时候还不容易消化。
所以麦子会继续用石磨磨成面,这时才能做我们平时吃到的馒头、包子、饺子等。
民间有吃面食比吃大米更有精力的说法。
这个村子有流水,流水有落差,正好能使用水车带动石磨。
虽然顾浅羽在学习系统也能看到水车,还是立体的水车,能模拟运行,但现实中的水车,特别是正在磨面的水车,还是第一次见到。
“陆哥,等会可以去水磨坊看看吗?”顾浅羽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得很。
几位嫂嫂也都是京城人氏,何时见过水磨?
现在听到顾浅羽问,一个个也齐刷刷地将头转向走在边上的陆虎。
陆虎一下子收获到一大群大大小小娘子的目光,咧嘴笑道:“可以,待会儿停一停,你们去看看。”
“好耶!”顾浅羽欢呼了一声。
嫂嫂们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全是雀跃。
“娘亲,我也要去看。”
“我也要,我也要!”
林俊熙两个孩子也蹦蹦跳跳地围住林夫人,纷纷出声请求。
“好好好,娘亲和爹爹等等也带你们去看。”林夫人柔声道。
“欧!可以看水磨咯!”
“欧欧!”
两个孩童兴奋地转圈圈,牵着手跑后面去找王清廉家的墨儿了。
很快墨儿的声音也响起:“娘亲,我也要看水磨!”
结果自然是允许。
三个孩子闹做一团。
哗啦啦——哗啦啦——
水流声越来越大。
人说话都得喊着说才能听得见。
队伍很快到了水磨附近,陆虎依约叫停了队伍,大家各自歇息,有愿意去看水磨的则自行去看。
这条路,其实陆虎走过很多次,但从来没人提出要看水磨,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水磨是如何工作的。
现在因为顾浅羽的提及,大家都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安放水车的是一条小河,顺着背后的山势流淌下来,哗啦啦响个不停。
水车由两个并排的巨大木质车轮构成,正中一个轴承,车轮每隔一段距离安装一个叶片,叶片有相同倾斜度,将两个车轮连接起来。
水车卧在水面,水流下冲刷到叶片上,推动水车往前转动。
水不断流下,不断冲刷叶片,水车就朝着一个方向不断转动起来。
石磨由两片有厚度圆柱形石头构成,分为上下两扇,水车轴承连接着石磨的上扇。
水车转动,石磨上扇转动,下扇固定,小麦就被慢慢磨成面粉了。
顾浅羽不得不赞叹古人的智慧。
有了水磨,大大提高了农产品的粗加工能力。
合理利用大自然,大自然能成为人类的助力。
“这么多工序啊?!”六嫂白先枝感叹道,“没想到我们吃的面,是这样得到的。”
二嫂刘显菊赞叹:“啧啧,真不容易。”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顾浅羽想起以前在空间里学习过的古诗。
“所以要好好珍惜每一粒粮食。”林夫人也在教育她家两个孩子。
“墨儿觉得这个水车很厉害,这么大的磨盘都能被它带着转起来。”墨儿对机械非常感兴趣。
他跑进跑出,害得王夫人也跟着他跑,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跌水里。
看了一刻钟,大家耳朵里全是巨大水流声,仍然舍不得离开。
冼彦恒的轮椅被推在河边,他也注视着水车。
在西北镇守边关时,他也和粮官去过旁边的城镇。
磨面他是看到过的,有牲口的用牲口拉着磨盘磨,家里买不起牲口的人力磨。
西北缺水,如果能有这里这样丰沛的水,能提高多少劳动力?
“老冼,你在想什么?”
顾浅羽出了磨坊,见冼彦恒一脸沉思。
冼彦恒垂了垂眸:“西北缺水,做不了这水磨。”
她闪了一下微卷的睫毛:“西北不缺什么?”
“不缺风和黄沙。”冼彦恒回答。
西北一年到头都刮风。
风起的时候,飞沙走石,打在人脸上,啪啪作响,生痛。
“风也可以做风磨。”顾浅羽笑道。
“风磨?和这水磨一样?”冼彦恒抬起眼眸,一下抓住了重点。
“是啊,水能带动石磨,风也一样能。”她露出嘴角浅浅的梨涡。
冼彦恒有些惊喜:“真的能做这样的风磨?”
“当然。”她点点头,“骗你作甚。”
“那去了西北做一个这样的风磨?”冼彦恒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没问题!”
她回答得无比爽快。
走出磨坊的白先枝听到了他们一半的对话。
“八弟妹,你去过西北?”白先枝问道。
顾浅羽摇摇头:“没有。”
但她去过比西北更恶劣的星球。
“没去过你都能想到怎么做那个风磨?”
白先枝惊奇道:“你是不是太神奇了点?”
“那是。”顾浅羽毫不谦虚地回答。
如果嫂嫂们能穿越到后来的时代,看到电器,看到飞机火车,不知道会感觉多神奇!
他们正说着话,听到一阵喜庆的唢呐由远而来。
“看新娘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