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看着凌晨的第一抹阳光从山头爬上,他站起身子揉了揉发麻的膝盖。
“诶…我去,我这个脚啊要废了。”
刘景鑫同样陪他/等了一/晚上,只不过是靠在楼梯口睡得昏天黑地,口水流了一地。
马///嘉///祺沉默地站着不语,一颗心悬挂在天上比月亮还高,那日光越来越高,照在两人身上,驱散掉了夜里的水汽。
“我的天啊!小马//哥哥!!!不好了。”
河边河童跟他们一团人都很熟悉,此时着急忙慌地朝着他们跑来。
“诶诶诶小猴子你跑什么,这一大早的急什么啊,你今天出河这么早的?虐待童工啊那老头子。”
被叫做小猴子的男生撑着膝盖,因跑太快一时间说不上话来,气喘吁吁指着马///嘉///祺。
“跟……跟我走,小丁/哥/出事了……他他……”
小猴子话没说完马///嘉///祺就已经拔腿跑了出去,河岸边此时围了一群人,大都是清晨在隔壁广场跳舞的大妈,还有不少要去上学的小学生。
隔着大老远就看见老老少少捂着鼻子扇风,交头接耳不知道在交谈什么。
马///嘉///祺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看见那躺在树下浑身湿透的人,脚步瞬间如有千万斤重,他挪不开脚步。
“这……这………”
刘景鑫站在马///嘉///祺身边,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一幕,丁///程////鑫浑身湿透,身体被泡得发白。
/
两日,
“都给我滚,离我远一点。”
马///嘉///祺扫光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地面一片狼藉,他攥着一个玻璃碎片握在手里,手心被割出了鲜血,滴滴答答流淌至地面。
几个人围在他家门口手足无措,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这一副样子,刘景鑫忍无可忍站出来,
“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你再不吃东西,你想把你自己饿死吗?看你现在这个鬼样活像是被吸干的血一样!”
马////嘉///祺不语,手里攥着那玻璃碎片阻止着他们靠近,他只是冷冷的说道,
“你们都给我离开,不要站在这里。”
“不是你也不能这样虐待你自己呀,而且他……他现在得下葬了,不然的话……”
他们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从屋子里面能闻到那一股恶臭一股难闻的从河里面传上来的腥臭味。
马///嘉///祺太过于倔强,太过于执着,根本不可能放开丁///程///鑫的尸体,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把他拉开。
刘/景鑫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想把人抱/回家里清洗干净,可没有想到这两天过去了,他仍然没有松口的迹象,只是牢牢的守在那人的身边喃喃自语。
再这样子下去,如果他不疯,那他们这一群人都该发疯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丁///程////鑫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事情已经落了,结果人已经死了,再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复活,他们也很心痛,但是理智残存,他必须得赶紧让丁////程////鑫去走手续,赶紧下葬。
“我再说一遍,全部都给我滚开。”
马////嘉////祺的手臂上面全是血,一道一道触目惊心,深入骨髓,所有人都看着他摇摇欲坠,显然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但是他仍是强撑着站着,一动不动地守着那人的身影。
一行人僵持不下,出于担心,刘景鑫/是他们这几个人/里面最早步入社会的,剩下的都已经被吓傻了,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更不知道如何应对。
他往前走了几步目光死死的锁着马////嘉///祺,后放缓了语调试图跟他讲道理,
“那好,我们不动他我们也不碰你好吗?按照你的来,但是你现在必须得吃点东西,你不吃东西的话,你怎么有力气帮他收拾呢?你看他的头发都湿嗒嗒的没有擦干。”
他指着那个已经看不清模样的人,于心不忍。
马///嘉///祺骤然意识到什么,他缓慢转头看着床上的人,心如刀割。
“不……不要,不要走,留我一个人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他有些颓废的半跪下来,膝盖磕在地面发出响动,他们僵持这么久,这一会儿他反而神情变成恢复自然,脸上看不出什么痛苦的神色。
他突然就累了,放下手里的玻璃碎片,手撑在地面上面垂着头,刘海垂下来,嘴唇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眼眶凹陷,仅仅两天的时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毫无生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刘景鑫见缝插针赶忙冲上去一把搂住马////嘉////祺生怕他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把手里的玻璃碎片丢得远远的。
贺///峻///霖几个人瞬间涌了上来,分工明确,三个人拖着马///嘉///祺直接朝门口走去,必须把它带离这个地方让他离开,否则情况只会越来越恶劣。
很快有专门的人来帮丁///程///鑫收拾容貌,只是因为那人在水里泡的时间过久,到现在已经足足三天。
送他出行的时候,马///嘉///祺走在最前面,他那天是起得最早,面无表情地收拾完所有该走的手续流程,做的一件比一件细心,一丝不苟地认真地把所有手续走完。
两天的流程完完整整走了一遍,他们所有人都是担忧的看着他,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异样,神情自然,只是没有笑容。
马////嘉///祺家的侧屋,刘景鑫靠在床头撑着下巴皱着眉头,以他步入社会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来看,这件事情不太对劲,但是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他对丁////程////鑫不熟,但是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么大一个人了,高中毕业生并且不会游泳,他怎么敢一个人去那么远的河边,那条河在他们村子的北面,四周几乎全部都是废弃的场子和垃圾焚烧厂,更何况河流那么喘急,连着下游的村子。
按他往日跟马///嘉////祺的聊天互动来说,那也不可能会这样啊。
贺///峻///霖点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宋/亚/轩,他问道:“丁哥是你们班的,他他……难道是失足落到那个河里去的吗?”
宋///亚///轩楞楞地摇头,这他真的不知道。
“但现在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是走到那边失足落水得死对吧?”
大家都点点头,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流刘景鑫还是觉得奇怪,绞尽脑汁/总觉得有一个点卡在脑海里面不上不下,他不停的想着。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你想一下那阿伯今天描述的场景是什么?那小灵通是丢在石头上面的,礼物袋被甩飞出去了,如果他真的是失足掉下去,那他不应该是站在河边掉下去的吗?”
“让我来还原一下。”刘/景鑫在屋子里面摆了一下,设想了一下原来的场景,手机在他的左上方一米左右的距离,礼物袋子是在右上方被甩飞出去好几米,而他站的位置离河岸边甚至还有2米远。
他再怎么摔也只会摔到边边,不可能掉入河里面,他骤然脑脑子一转,然后一拍手,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怀疑的说道:
“你说如果他是被一脚踹翻下去的,那这就合理了不是吗?手机丢了礼物带飞了,人掉水里。”
这话一出来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瞬间气氛降到极点,宋////亚///轩只觉得浑身发毛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
他们那天没有去那个地方,也没有亲眼看到那场地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刘景鑫看到了,他跟马///嘉////祺是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的。
马///嘉////祺可能没有注意,但是他确确实实地注意到了当时的场景和东西的摆放位置。
那个疑惑越来越浓,像滚雪球一样,在他心中翻滚。
但是没有任何证据,更何况他们在村子治安这么差,人命如草芥不值钱,更何况是这么一个无父无母的流浪小孩。
虽然丁////程////鑫在村子里面很招人喜欢,总是笑颜弯弯的,对谁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
但事实上就是如此,他的离开,并没有让很多人记住。
很多人都是知道这件事情当作茶饭语聊聊一聊就过去了,真正痛苦的就只有他们这几个人。
离开了马///嘉////祺家,宋///亚////轩跟刘////耀///文并肩走着,他摸着有些发冷的胳膊,明明六月天他却觉得浑身冰凉,皱着眉看向一旁的人,
“为什么庄权他没有来?”
刘///耀///文扭头看他,他对他们班的人不是很了解,思索片刻问:“你是说经常跟他走在一起的那个人,他们家也出事了,你没听说吗?”
宋///亚//轩摇了摇头,他还真没有听说过他们家的事情,
“所以发生了什么?”
“他爸死了;被他妈杀的,现在一家子闹到警察局里面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宋////亚///轩被惊得顿在了原地,在他十几岁的人生里面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这一个一个的人命消失,他是见过庄权的父亲的,那人嗜酒如命又爱赌博,所以这死了,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知道庄权终于能够脱离苦海了。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宋////亚///轩看着一旁的人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说:“你也是这么认为庄权他逃离苦海,他爸死了是应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