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店回到家,已经凌晨2点,全家人却都毫无睡意。李琦一言不发,可心的妈妈也不说话,两个人先是在客厅里坐着,不一会就先后回到了房间里。
加恩怒气冲冲地想去找爸爸问清楚,但被可心拉住了。
“走,弟,去我屋里吧。”
可心紧紧握着加恩的手,两个人回到了可心的房间,可心让加恩坐在床上,自己拉了张椅子和他面对面坐下。
“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可心把那天自己无意中听见的“争吵”原原本本地跟加恩讲了。
“这女的和我爸什么关系?”
“情人吧。”
“那个孩子怎么回事?”
“应该是你爸爸的和那个女人的儿子。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不信,凭什么她说是就是!”
“我看叔叔的态度,应该是真的,大人的事我们……”
“这不是大人的事,是咱们家的事!”
加恩气得眼睛发红,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可心还是把自己当成外人,哪怕他这样热情相拥,也不能换来她一点点的安全感和对这个家的信心。
可心看着加恩,她不忍心告诉弟弟,她所能看到的成年人的世界真相。她看得见自己妈妈的隐忍,自卑和没有底线的退让,而自己作为一个外姓的孩子,更没有任何被接纳的指望。
“加恩,无论发生什么,这都是你的家。”
“那你呢?这不是你的家吗?”
“你永远是我的弟弟,萌萌永远是我的妹妹,你们是我的家人。”
“所以这不是你的家吗?”
“对不起,加恩,我不想骗你,但这从来都不是我的家。”
可心沉默了,加恩也沉默了。泪水涌上了加恩的眼眶,泪珠成串地滴落,他的心被这句话刺伤了,但让他忍不住哭泣的,不是自己的委屈,而是对姐姐的心疼,原来她的处境一直这样艰难,他却一无所知。
是啊,他还只是个孩子,被保护得很好,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的单纯的孩子,怎么能理解,又为何要理解这样复杂的境遇。
而可心,早已经哭不出来了。她本就没有期待,也就谈不上失望。她只是舍不得和加恩的姐弟缘分,只要加恩需要,她随时都在。除非哪天加恩不认她这个姐姐,她才会转身离开。
“姐,以后该怎么办?那个女的和孩子会住进来吗?”
“我不知道。”
“他们住进来,你会走么?”
“是的,有人来就要有人走。”
“答应我不要走,好不好?”
加恩抬头望着可心,已泣不成声。他从来没有哭得这么伤心过。
“我答应你,会一直在你身边。”
可心把加恩抱在怀里,每次遇到不好的事情,她都会这样抱着弟弟,保护他,安抚他。加恩的妈妈不在了,姐姐就是他的庇护所,他最坚实的依靠。
那一夜,姐弟两相拥着睡着了,大人们的感情波澜,却是孩子们的惊涛骇浪。他们要紧紧相拥,才能不被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