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这个男孩的一瞬间，可心是充满戒备的。在她的印象中，好人不会鬼鬼祟祟，也不会躲在角落里偷看。
面前的男孩比自己略高一些，看上去年龄和自己差不多，他还是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一阵风吹过，淡淡的肥皂香气飘来，这个味道很熟悉，是自己还在北方小城时，衣服上常有的味道。
可心紧绷的神经缓和下来。她本就不是一个防备心很重的人，尽管幼年时曾经历过一些糟糕的事，但往往一个小细节就会让她重新相信，遇到的人还是友好善意的居多。
“你找我吗？”
“对，杜可心。”
“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知道，咱们在一个学校。我叫吴灿森。”
“不好意思，我好像不认识你。”
“没关系，今天我们就认识了。”
男孩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可心看见他的牙又白又整齐，笑容明媚。
“我家就住在旁边”，可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和独栋别墅隔着一条街区的联排别墅区。
“噢，那我们也算是邻居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你，上哪所初中了。”
“我去的是专门学舞蹈的学校，南城舞蹈学院附中。”
“嗯，我知道了，我看过你跳舞，在学校的晚会上，你跳的很好。”
“谢谢。”
“但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跳舞好看。”
“你说什么？”
可心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个“喜欢”是自己理解的那种意思吗？
“我说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我是吴灿森，记住我。”
男孩笑着跑开了，跑到了他经常站着的墙垛下，远远地朝她挥了挥手。
可心感觉脚底有一点飘，迷迷糊糊地走过了桥，从别墅区来到大街上，打车往钢琴学校去。
在车上她回忆刚才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事，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那男孩的长相，只记得他穿着白衬衫，身上有股肥皂香味，笑起来很灿烂。
自己刚才是被表白了吗？喜欢我很久了？很久是多久。自己不过才在这个城市住了4年，4年也算很久么，真是个小孩子。
可心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摇了摇头，好像自己是个大人一样。
晚上回到家后，加恩已经在厅里等着她了。可心觉得应该把这个“好玩”的事儿跟加恩说一说，看看一个9岁的小男孩会有什么反应。
“加恩，今天我遇到一个男生。他说喜欢我。”
“姐姐这么漂亮，被人喜欢很正常。”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当然知道了，姐，我跟你说，我还收到过情书呢。”
加恩一脸得意的样子。
“呦，没想到我弟弟这么受欢迎。”
“那当然，我们班的男生和女生都喜欢我。”
“你这么可爱这么优秀，当然人人都喜欢啦！”
可心笑着摸摸加恩的头，突然觉得自己想得太多太复杂，喜欢就是简简单单表达好感的方式，不应该是别人的负担，更不应该成为自己的负担。
被人表白，也不算是坏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