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南下个礼拜才来,丁卯还有几天舒心日子过过。
这天上午,丁卯又去天福楼加订了2000份888豪华套餐。
出了饭店大门之后,丁卯无所事事地开着车在城里闲逛。
看着车水马龙的二环路,想到末日里这里的一片废墟,丁卯不禁感慨:
人类文明真他妈的脆弱!
还有四个月。
科技、工业将在一夜之间崩坏。
文明、秩序将在一夜之间消失。
所有的一切尽归蛮荒。
人类只能躲在地底,等待太阳的怒火平息。
然后再经历不知道多少代人的漫长岁月。
大气层才会慢慢恢复。
地球才会重新四季如常。
江河重新奔流、大地还复生机……
他妈的,我想这么多干嘛,吃饱了撑的啊!
丁卯都被自己气笑了,现在末日还没到,他已经开始悲天悯人起来了。
看来还是太闲了。
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趁着花花世界还在,好好去放松一下。
“云顶会所”四个字又蹦回到丁卯脑子里。
当然,这四个字后面,还跟着“何菲菲”三个字。
要不去何菲菲那儿喝点儿,虽然那酒……挺“上头”……
一脚油门下去,汽车飞奔向城西……
然而到了云顶会所门口,丁卯却看到大门紧闭,原本站在门口跟列队一样的那两排服务员也不见了踪影。
丁卯透过玻璃门朝里望了望,只看到沙发、桌椅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怪了……一个多月没来,这云顶会所怎么像倒闭了一样。
这时,丁卯身边走过来一个夹着皮包,穿着花衬衫,梳着油头的小个子。
他也像丁卯一样,扒着玻璃门朝里面看。
丁卯忍不住问了句:
“请问一下,这里面人都哪儿去了?”
小个子瞥了丁卯一眼,掏出根烟递了过来,说道:
“哥们儿,你也是来收账的吧?”
“收……收账?!”
丁卯吃了一惊。
小个子自己点了根烟,又非要张罗着给丁卯也点上,慢悠悠地说着:
“这场子黄了,我是来替债主收账的,姓何那娘们儿欠你多少钱,要不交给我们帮你收?手续费算你便宜点。”
“黄了?!前段时间还好好的啊!”
“现在这世道,别说前段时间了,有今天没明天的多了去了,我们见多了。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来收账的啊?”
丁卯茫然地摇了摇头。
小个子立马换了副面孔,狐疑地问:
“你认识姓何那娘们儿?”
丁卯又点了点头,说:
“算认识吧,老同学……”
小个子赶紧追问:
“那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丁卯不想再搭理他,回了句:
“我知道还过来干嘛!”
说完丁卯转身要走。
小个子却拉着他,往他口袋里塞了张名片,说道:
“哎哎哎,我说,你要是见着她,就跟她说啊,不还钱,就别在深广混了!或者你直接打电话我……”
丁卯一把甩开拉着自己的手,瞪着小个子骂道:
“你他妈盯着何菲菲有屁用!她不过是个小股东!你他妈有本事去找她大老板啊!”
小个子一愣,露出一脸惊讶:
“我他妈就知道这场子有大老板罩着,一看就是大老板抽资跑路了,但姓何那娘们儿死都不肯说大老板是谁!兄弟,你认识他们大老板?”
蠢女人!又是一个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蠢女人!
丁卯没再理那小个子,扭头就走。
走到一半,他突然又回过身去,皱着眉问小个子:
“何菲菲欠你们多少钱?!”
……
丁卯魂不守舍地开着车鬼转,突然发现面前的路被一群看热闹的人挡住了。
那些人围着一辆停在路中间的跑车指指点点,透过人群的缝隙,丁卯隐约看到了那跑车车屁股上的车标:
BUGATTI……
布加迪……布加迪威龙!
丁卯的脑中闪电般掠过一个多月前赵小贝的小舔狗在防空洞里说的话:
“这破车哪能跟你的布加迪威龙比。”
……
我去……我运气不会这么背吧?
丁卯脑门上沁出冷汗 。
而就在此时,跑车的车门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俏丽的年轻女孩儿。
女孩带着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太阳镜,拿着电话左右张望着。
丁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就是赵小贝!
丁卯慌忙发动汽车,按着喇叭驱赶看热闹的人群。
可这非但没把看热闹的赶走,反倒把赵小贝给吸引了过来。
只见他袅袅婷婷地走来,抬起太阳镜朝丁卯车里看了看,随即立即走到车门旁,敲了敲驾驶位旁的车窗。
丁卯无奈地打开车窗,装作不认识地问道:
“小姐有事吗?”
赵小贝却兴奋地说:
“真的是你啊!山顶洞人!”
我去,她怎么还记得我!
丁卯假装思索了片刻,尴尬笑笑,又开口道:
“哦哦哦,你是那个登燕子山的大学生!”
赵小贝开心地说:
“是啊是啊,帮个忙帮个忙,送我到北盾集团总部大楼,这里连个车都打不到!”
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送呗。
惹毛了这个主,末日一来第一个把自己给干掉!
赵小贝在丁卯的车里一直在跟几个闺蜜打电话,聊的全是乱七八糟的八卦。
真不知道这样的女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从一个富家千金成长为末世女魔头的。
丁卯一直尽量偏着脸,想让自己这张脸在赵小贝脑子里少留下些印象,最好下了车就忘了自己。
可赵小贝挂掉一通电话后,竟然主动和自己搭起了讪:
“喂,山顶洞人,怎么这么巧,我的车刚坏就碰到了你。”
这哪是巧……这是我命不好!
丁卯心里叫着命苦,嘴上却还要逢迎道:
“是啊是啊,缘分啊。”
赵小贝把嘴一撇,俏声道:
“什么缘分啊,你可不要乱说。”
哎呦,女魔头还挺清纯……
丁卯只好赔笑:
“茫茫人海,相见是缘嘛,你那车咋办?就扔那儿?”
赵小贝满不在乎地说:
“对啊,我爸会找人拖走的,那车地盘太低了,稍微有点坡就会趴窝。”
丁卯笑了笑,不再说话。
交流越少,印象越浅,忘了我吧,忘了我吧……
丁卯自顾自地在心里面“念咒”。
赵小贝却还是在叽叽喳喳:
“喂,山顶洞人,不对,你那洞在山底,应该叫你山底洞人,哈哈……”
完了完了,她不光记着我这个人,她还记得我那个“洞”呢!
丁卯脸上堆着尴尬的笑,心里面却是欲哭无泪。
赵小贝自己笑够了,终于停下来问道:
“不开玩笑了,你今天帮了我的忙,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要你帮忙?可以求求你几个月后放我一条生路吗……
丁卯万般无奈地答道:
“我叫丁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