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出了这样的乌龙,江眺也没心情继续上班了。
仗着自己是“关系户”,在林老爷子彻底气消后,她就提前打卡走人了。
周聆拎着小蛋糕跟在她的身边,“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能说什么呢?我只是个妹妹而已。”江眺酸溜溜的表示,“可不敢耽误了你们俩青梅叙旧。”
一起出来的林姝鹤本来就因为之前周聆的那句“普通同学”正不爽呢。
见江眺主动挑衅,她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你知足吧,‘妹妹’都差点轮不到你来当呢。”
“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吧?当初要不是——”
“林姝鹤!”周聆突然开口打断道。
林姝鹤自知说错了话,回过神来时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终于,江眺受不了了,她今天一整天光来听她们打哑谜了是吧。
“搞什么东西?说一半,藏一半,寿命短一半。”她恶毒地诅咒说。
林姝鹤在“反弹”和“无视”之间犹豫了几秒,最终决定做一个成熟的大人。
她岔开话题说:“行了行了,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可别再迟到了呀。”
而周聆也很给面子,难得的搭理她一句:“放心,明天我会提早叫小眺起床的。”
“怎么,你明天也要送她来吗?”林姝鹤有点不爽,又有点正中下怀,“那要不干脆我也给你安排个岗位算了。”
“可以。”周聆也不和她客气。
江眺无语,“……你们集团挺缺人的吧?怎么随便谁都能在里面安排个岗位?”
林姝鹤明眸善睐,风情万种的笑道:“胡说,周聆怎么会是随便什么人?”
“很好,我算是看明白了,她不是随便的人,我才是顺便的人。”江眺自我解嘲说。
周聆见她越说越炸毛,连忙拉着她打车走了。
回到家后,江眺依然垮着个脸。
她越想越不对劲,明明一开始说的打暑假工是为了经管院与影视院的竞争,而林姝鹤却打算给自己和周聆同时安排工作,那不是一正一负相抵消了?
她和周聆同时去上班,和她俩同时在家里摆烂,最后达到的效果是一样的啊。
想通了这一点后,江眺更加确定了林姝鹤只是在找理由和周聆套近乎。
真是,好有心机的一个女人……
“又上哪疯玩去了?”
难得今天吴丽莎下班早,正和范洪宇一起在厨房钻研新学的菜谱,见江眺回家了又忍不住探出个头来数落她。
“江小眺你这学期挂这么多科还有脸出去玩呢?我和你爸族谱往上数五代加起来都没你一个人不及格的次数多!”
“真是,老江家传到你这算是完蛋了,难怪你爸火急火燎的要和他现在的老婆生儿子。”
本来做了一天社畜却被亲妈误解已经够委屈了,但骤然听见亲爸又生了个儿子给江眺造成的打击更大。
以至于她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要反驳吴丽莎的偏见。
在江眺原本的人生轨迹里,母亲吴丽莎和父亲江岳即使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闹,也从来没提过“离婚”两个字。
她其实一直都有疑惑为什么这个世界里,爸妈居然分开了。
这完全是她意料之外的事件走向,却在吴丽莎不经意的说出“生儿子”三个字的时候,一下子就有了豁然开朗的解释。
——哦,原来爸爸是为了生儿子呀。
她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哽住了喉咙,还是周聆替她向吴丽莎辩解道:“不是的,吴阿姨,小眺今天是去林氏集团实习了。”
林氏集团,那可是业内龙头企业,听到女儿竟然能进这样的大集团实习,吴丽莎的表情瞬间转怒为喜。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吴丽莎心情晴朗的同时,一旁背着身子切菜的范洪宇却突然变了脸色。
这时,江眺却想起了另一茬,“哎不对呀妈,你怎么知道我这学期挂了好几科来着?你不是向来都不关心我的学习吗?是范叔叔告诉你的?”
“你自己敢挂科还不敢叫我知道啊?”吴丽莎恨铁不成钢,“别冤枉人啊你范叔啥也没说,是今天有个同学来家里给你送复习卷,我才知道的。”
“……谁啊?”她在班上居然还有这么仗义的同学,江眺自己都不知道。
“唔,好像姓张,叫张什么来着?”吴丽莎一边埋头削土豆皮,一边不甚上心地回想着。
“张晴?!”江眺面色一喜。
“好像是,她还留了纸条在你书桌上,自己看去。”
闻言,江眺“噔噔噔”跑回了自己房间。
周聆微不可察的一皱眉,想跟着江眺一起进屋看看,刚转身却被范洪宇叫住了。
“小聆,你来一下。”
范洪宇把周聆叫到阳台上,他身上还系着煮饭用的围裙,卷起的袖子下露出湿漉漉的两条手臂。
“……小眺今天去林氏实习,你也和她一起去了?”范洪宇的两只手有些局促的在围裙上擦拭着。
其实这话有点多此一问,毕竟他是亲眼看见周聆和江眺一起回家的。
周聆对范洪宇的顾虑心知肚明。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我不会再和林家人扯上任何关系。”
范洪宇肃穆的神情略松动了些。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小聆,舅舅不是不支持你出去实习,但是林鹿……她是害死你爸妈的罪魁祸首,你不能——”
“妈妈是自杀的。”周聆突然打断说。
她的声音冷淡极了,表情平静得仿佛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至于我爸,他是自己找死,怨不得谁。”
范洪宇捏紧了拳头,向来温厚而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裂痕,“怎么不是她害的?!要不是林鹿勾引你爸,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啪——”陶瓷碗砸碎在地上的声音。
周聆和范洪宇同时扭头,只见江眺一脸惶恐地站在落地窗帘另一侧,脚边还有一个碎裂的汤碗,撒出来的浓汤溅了一地。
周聆脸色微变,走过去蹲下身要看她的脚,“有没有事?烫到没?”
“没,没事!”江眺赶紧解释,“那……那个,我妈让我把汤端来给范叔叔尝尝咸淡。”
“碗太烫了不小心砸了,”她语无伦次的说,“我可什么都没听到!”
此时,范洪宇的表情也已恢复如常,他一边往屋内走一边叮嘱道:“我去拿东西清理,你俩先别乱跑仔细扎着脚。”
阳台上只剩下周聆和江眺两个人。
“怎么样,看到了么?”周聆问。
“没!没有!”江眺矢口否认,“我当时注意力都放在汤上了。”
周聆笑了一下,觉得这人睁眼说瞎话时还挺可爱的,她其实根本不在乎对方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只要江眺开口问,自己可以不保有任何秘密。
“我是问张晴留的那纸条,你看到了么?”
“啊?哦,看了,她就是给我标了些考试重点,我已经发信息谢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