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文化。”娜娜继续说。
虽然在江眺看来自己的爹妈都只能算普通人，陆颖一个中学化学老师更称不上什么高学历。
但考虑到娜娜本人可能还是个“九漏鱼”，那她对陆颖有点学历崇拜也不难理解。
“那个……就算咱们国家对性教育这块有所缺失，但是你应该也知道，知识是不能通过性传播的吧？”
娜娜翻了个白眼不理她，“而且，陆颖她成熟有品位，性格也很好。”
有品位就罢了，江眺承认对方的衣品确实还可以，但是性格好是认真的吗？
她甚至都怀疑以陆颖目前的精神状态，自己要是死在她手里到底构不构成刑事责任。
毕竟精神病杀人又不犯法。
正当江眺按捺不住想要吐槽的冲动时，娜娜最后总结说：
“我想让她当我孩子的妈妈。”
啥？？？
这就如同走在路上看到个熟人，问她吃了没，对方回答说“是呀?，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有一个孩子？”
原本想要吐槽的话瞬间在脑内蒸发了，江眺呆滞地问：“孩子在哪？?”
娜娜垂下脑袋，双手捂在小腹上，露出恬静的笑容，“你看不出来么？”
视线下移，被她按着的那块地方比江眺的胸还要平坦，实在是让人很难想象里面正孕育着一个生命。
或许是因为背光的缘故，此时江眺的视角看过去，娜娜居高临下的站着，从她背后照过来的光线给她上半身轮廓打上了一层圣洁的金边。
——这让江眺想起了那张著名的油画《西斯廷圣母?》。
姥爷去世后，当了一辈子无神论者的姥姥突然改信了基督，这张油画的影印件曾在很长时间内堂而皇之的挂在江眺姥姥家的饭厅里。
每当江眺和表哥表妹们去姥姥家蹭饭，姥姥都会要求所有人一起在进餐前对着画像祈祷。
直到很多年以后，姥姥也已经过世了，江眺才在刷短视频时被科普到，原来基督教根本就不认可圣母玛利亚的神性。
真正信仰圣母的是东正教。
这情况就跟哪吒粉丝在床头挂了十年红孩儿海报差不多的离谱。
由此可见信仰这玩意信就完事儿了，经不起一点深究。
而他们全家老小自诩文化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在长达十数年的时间内对姥姥的信仰流派提出过质疑。
原因很简单，他们都认为哪怕基督教里只有一个神，不像咱们中国神界有如此严谨的天庭公务员制度，但这唯一的被人赞颂的神，也理应有一个更值得被赞颂的伟大母亲。
——此时此刻，娜娜的形象和圣母玛利亚的形象重叠在一起。
这不光是因为她的母亲身份。
更因为她和玛利亚一样，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可能是吃到假的避孕药了，”娜娜淡定表示，“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不管孩子的爹是谁，他都是我的孩子。”
“我要把这个孩子送给陆颖。”
江眺目瞪口呆，见过送女朋友小猫小狗的，送孩子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想象着陆颖在生日或者情人节的时候，打开礼物盒，里面是一件小小的婴儿服。
“为什么这里会有婴儿服？”
“撒泼爱死！亲爱的，”这时娜娜抱着一个襁褓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看这是什么，你不是一直很想要一个小孩吗？”
“哦买噶的！这真的是给我的吗？”陆颖捂住惊讶的嘴巴，眼泪夺眶而出。
娜娜满脸慈爱，“是的宝贝，快来跟他打个招呼吧。”
——以上的画面都不可能出现。
身后，默不作声地把两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的倪念突然开口问道：“你想要一个男孩还是女孩？”
娜娜愣了一下，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连孩子的爸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孩子本人是男是女还重要吗？”江眺感觉在场三个人凑不出一个正常的脑子。
自己占一个，剩下两个人各负一个，加起来还倒欠一个。
这时，更不正常的人登场了。
“怎么不重要呢，我喜欢女孩。”
闻言，娜娜惊讶地转头，只见角落里陆颖不知何时就在那了，很显然已经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地下室里的江眺听到陆颖的声音，激动的又想往外爬，“周聆呢？你把她藏哪去了？”
这次娜娜由于走神，没能第一时间把江眺按住，让她从底下钻了出来。
但是很遗憾，她才刚爬出来没两步，就又猝不及防的被陆颖抓住头发拖了回去。
“嘶——”江眺咬紧牙关，把痛呼咽回肚子里。
陆颖看也不看她，反而关切对娜娜说：“你怀孕了，怎么不早说？”
“早知道先前就不让你骑车了，多危险。”
确实，先前要不是江眺脚下留人踩了刹车，现在已经是一尸两命了。
如果忽略掉现在陆颖手上还提溜着一个人，而娜娜的修长的脖颈上还清晰的浮现着一圈手指印的话，那这个画面的确可以算得上温馨感人。
娜娜羞涩的低下头，“我，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下次不许这样了，我会担心。”
说话间，陆颖毫不留情的把江眺重新丢回了地下室。
这次江眺没准备好，从楼梯一路滚下去滚了个结结实实，慌乱间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脑袋。
等再次找回知觉，只感觉四肢百骸像被拆解了一样锥心刺骨，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她虽然不是什么娇小姐，但长这么大也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
一时间又想到不知道周聆怎么样了，当即脑袋一热，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鼻腔里涌了出来。
颤抖着想抬手去抹，可谁知才刚动了动手指头，右手就被一只骑行靴给踩住了。
骑行靴，顾名思义，为了保证抓地力，鞋底的纹路设计得又深又硬。
同时，为了起到防护和支撑的效果，会在鞋头和后跟的位置增加金属块。
那一脚踩上去，加上成年人的体重，跟直接被锤了一榔头没区别。
“啊啊啊——”江眺没忍住，惨叫了出来。
“哎呀，真可怜呢，难怪她这么喜欢你。”陆颖的声音如同鬼魅一样从头顶飘来。
地下室里光线昏暗，江眺喘息着抬起眼皮，却只看到个漆黑的轮廓。
十指连心，踩在自己手上的鞋跟又转动着用力碾了碾。
这下江眺连叫都叫不出来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你这个样子——我都快忍不住想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