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有话好说,打脸都可以,别扯头发!”江眺捂着脑袋大叫。
头发这东西,小时候不懂得珍惜,长大了才知道这玩意跟寿命一样,只会越来越少。
她可不想这一下子就被薅光了。
但陆颖根本不听她的,这么大个人了逆反心还挺重,越不让她干什么她越要干。
直接抓着头发把江眺从驾驶座扯出来不说,甚至还在路上拖行了几步。
这人哪是什么化学老师啊,是体育老师吧?
和地面亲密摩擦后,江眺露在外面的两条腿火辣辣的。
是头也痛,腿也痛。
她张了张嘴,想骂对方几句,刚说了个“你”字,一把刀就架在了她脖子上。
“你要做什么?!”周聆也跟着从车里追出来,“陆颖!别伤害她!”
陆颖双目赤红,表情像喝了假酒,和前夜跟江眺她们谈心时判若两人。
“你说你跑什么?我不是都已经答应了天一亮就送你们走了么?”
“……现在天已经亮了。”江眺说。
陆颖咧嘴一笑,“可是我反悔了。”
“当初就应该听小娜的,直接在饭里下药结果了你们。”
闻言江眺目瞪口呆。
不是,现在是2008年,不是208年,这么大两条人命是说结果就能“结果”的吗?
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这个“你们”的“们”是怎么回事?
她到底是得罪谁了?!
这时周聆说:“放了她,我跟你走。”
“晚啦,”陆颖的刀尖在江眺的下颚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刮着,看得周聆心惊胆跳。
“地下室那东西,你俩都看到了吧?”
“地下室什么东西?不知道没见过真没有!”
江眺当场狡辩,但陆颖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让娜娜用绳子把她和周聆都捆了起来,然后丢车上重新带回去。
半个小时后,回到家的陆颖当着她们的面,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虽然江眺早就猜到陆颖家的地下室里囚禁了人,但她确实没想过,里面这人她居然还认识。
大眼睛细鼻梁小嘴巴,长得像个洋娃娃。
“倪念?!”
此时此刻,江眺不禁又怀疑起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在完全没有联系方式的情况下,周边几个县城加起来上百万的人口,怎么自己随便进到一户人家——虽然也不是很随便——就能看到目标人?
此时的倪念缩在角落里,只能用衣不蔽体来形容,露出的四肢爬满了众横交错的淤痕,显然是受到过非常残忍的虐待。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她目光呆滞的看向江眺,嘶哑的声音问:“你……认识我?”
“那正好,你俩可以在这做个伴。”陆颖冷笑着说。
昨天送她们去汶县中学时,听到江眺说自己要找的“笔友”是倪念,陆颖就已经预感到了今天的局面。
因此并不如何吃惊。
但江眺却很吃惊,“我为什么要和她作伴?我已经有伴了!”
“怎么,你不是专程从渝城不远千里的找过来么?”陆颖大发慈悲的表示。
“现在我直接把人送到你面前了,开不开心?”
江眺:“……”
啊这,这让人说点啥好呢,你人还怪好嘞?
“好了,你们慢慢聊吧。”
陆颖从身后猛的一推,因为双手被捆在身后不好掌握平衡,江眺差点没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
“小眺!”周聆忍不出声道。
还好她运动神经发达,身体柔韧性好,各种腾挪一番后,最后得以——
一膝盖重重的跪在了倪念面前……
倪念也没想到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行此大礼,当即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还不等江眺龇牙咧嘴的挣扎着爬起来,只听得身后“哐当”一声。
地下室的门被狠狠关上了。
“不是,”江眺扭头一看,发现不光陆颖和娜娜不见了,连周聆也被她们带走了。
她立刻扯起嗓子喊:“姓陆的!你要把周聆带到哪去?!”
“你给我回来!个变态!!”
“别乱来啊我警告你!”
一个爱而不得的疯女人,会做出何种行为,江眺不敢多想。
她心里慌得不行,只能通过大喊大叫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边骂骂咧咧了一大通,刚想喘口气,突然角落里的倪念幽幽的开口道:“别喊了,都得死。”
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江眺在心里默念道。
“你是怎么被关到这来的?”她稍微冷静下来点了,心想确实是都得死,等下地震来了把大家全鲨了。
——冷静了,但也可以说完全没冷静。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倪念看着她问。
其实是不太想的,她这两天听了太多故事,已经有点烦了。
“你能先把我背后的绳子解开么?”江眺注意到倪念虽满身伤,但是并没有被限制行动。
“不行,你得先听完我的故事。”
得,强买强卖了是吧?
“……那你讲吧。”
倪念的故事很简单,作为家里不受重视的女孩,她一直渴望得到一份特别的偏爱。
两个月前,陆颖出现了。
她温柔,成熟,富有,且很舍得花。
——“偏爱”嘛,钱都不舍得花的还谈什么爱。
几乎是刚认识没两天,倪念就认定自己找到真命天女了。
在她淳朴的观念里,似乎意识不到一个成年人利用自己的阅历去俘获白纸一张的小女生这无异于耍流氓。
“不是,你……一直都喜欢女生吗?”江眺错愕地问。
“也不是一开始吧,大概就是认识了陆老师以后。”
“……”这不完全就是直掰弯吗?
“然后呢?”
“然后,没多久我家里就知道了。”
“那看来你爸妈平时还是挺关心你的嘛。”也不像是特别不受重视那种呀。
“唔,是我自己主动说的。”
“……勇士呀!”
“所以就跟家里决裂了,来到了这里。”
“你这种情况,属于私奔吧?”江眺目有点懵逼,“所以你现在被关在这,是在玩某种情趣?可是陆颖现在有新的床伴呀。”
她想起了深夜爬床的娜娜。
“是呀,在我之前就有好几个人,只不过她们没了。”
“在我之后,肯定也还会有人的……”
谁前谁后还不一定呢,江眺在脑内复盘了下时间线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