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孙子周岁宴当日,沈皓月在沈老夫人威慑之下也成了沈府相看团中一员,随沈老夫人到了吴家。
沈老夫人忒重视此次行程,本还想拉着沈老爷出行,奈何沈老爷觉着自个这个二儿子在婚事上颇给丢沈家脸面,再则吃一堑长一智,他觉得沈二不会傻到再娶一个比张氏还差的正妻了,是以他也不愿再为二儿子的婚事多费什么心思。
沈老爷不愿现身,沈家大爷因朝堂事务外出,相看团便只有沈老夫人、沈二爷、常氏和沈皓月了。家中男人都不在意此事让沈老夫人闷着火,止不住念叨男人自顾自个不顾家之类,好在沈二爷对自己的事还算上心,特意梳头打扮,衣衫都是全心的,还佩戴了香包,沈老夫人见此火气才小了些。
吴老夫人是个悉心周全的人,在两家定下之前,不愿说亲的事外传,以免两家谈不拢,有碍吴家姑娘的名声不说,还耽误其他姑娘的婚运。
是以,沈老夫人一行人的招待如其他宾客一样,沈二爷去了男宾席,沈老夫人带着常氏和沈皓月在女眷席,男宾席和女眷席在不同的院子,沈老夫人和沈皓月都跟吴三姑娘唠嗑起来了,沈二爷却连吴三姑娘一根头发丝都没瞧见的,也不知是谁和谁想看。
吴三姑娘长得小家碧玉,一双眼跟沁了水一样,跟人说话客客气气的,沈老夫人并不是很满意,觉得这样的,管不住家,也帮不到她儿子,可她不好对常氏说,只就小声跟沈皓月说。
沈皓月也觉得吴三姑娘不适合她爹,这样好的一个姑娘,嫁给她爹,岂不是糟蹋了。
吴三姑娘的娘是个妾室,本不能上台面来女眷席的,吴家老夫人和夫人心底都好,想着嫁女儿还得是亲娘把关,便叫吴三姑娘的亲娘也来了女眷席,就坐在沈老夫人对面。
“沈老夫人多吃菜,这道玛瑙糕是府上厨子的拿手菜。”吴三姑娘的亲娘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就盼着她能嫁个家世好的人家做正妻,恰巧沈二爷这两点都很符合啊,尤其是家世比她期盼得还好,虽则年纪大了些,也已是三婚,但她一直劝导女儿,年纪大点疼人,女子嫁人别看年纪,家世和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吴三姑娘好像也挺受她娘的教导荼毒,满心期待有家世的沈二爷。
沈老夫人见吴家就安排一个妾室来招待她,可就心下不舒服了,眼见地拿乔起来,冷着脸不太待见吴三姑娘和她娘,常氏又与自个妹妹话家常去了,缓和气氛这般重要的事落到沈皓月身上。
沈皓月只得跟吴三姑娘多说话,问问她寻常做些什么,喜绣什么花,再问问吴三姑娘的娘寻常做什么,喜绣什么花,对吴三姑娘的聘礼又甚要求。
“我只三儿一个姑娘,只要她嫁得好,聘礼我哪能有什么要求,这么些年吴家待我不薄,我存的银子和手上的五间铺子,三十多箱妆面和料子都给她做嫁妆,老夫人和夫人也许下了二十抬嫁妆的,只希望夫家待她好些的。”
沈皓月笑着点头,吴三姑娘的娘不知是实诚还是有意为之,竟把嫁妆多少都说出来。
“我们做女子的,在夫家过得如何,全靠自己的品性,也不是嫁妆多就过得好的,历来多少公主嫁人后不如意的。”沈老夫人缓声讲道理,“我们沈家这样的人家,挑媳妇也是看中品性的,嫁妆多少不甚打紧。”
沈皓月继续笑着点头,内心崩溃,祖母啊,你嘴上说不在意嫁妆,面上能不能也做到,别人家一把嫁妆多少告诉你了,你冷脸就变成热脸了啊。
“沈老夫人说得一点没错。”吴三姑娘的娘附和道。
沈皓月暗松一口气,好在吴三姑娘的娘是个脾气好的,没介意祖母前后变脸。
话匣子打开后,沈老夫人和吴三姑娘的娘就聊了起来,原来吴三姑娘的娘家世也不错的,甚至比沈家更好,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入了吴家做妾室,沈老夫人也就更满意吴三姑娘了,心想着娘是个好人家养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差。
沈皓月得了空不用再说话缓场面,便埋头吃起来,她一早起来没吃什么东西,就被祖母叫去上清斋千叮万嘱的,这会子是真的很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