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关上木匣,欲言又止。
“你个老家伙,年岁大了记性不好,忘记要说什么了?”沈老夫人闭着眼睛嚼黄芪。
陈妈妈小声道:“老夫人莫怪奴才多嘴,往常年老太君送来的玉石,二房哪里不想办法讨些去的,今日三姑娘将这些都给老夫人留着,只怕二房那位闹哟,到时候三姑娘少不得被二爷教训。”
“这是二房的事,儿子媳妇都大了,我还能事事管着不成。”沈老夫人招来端盆的婢女,吐了口中的黄芪渣,端起水漱口。
陈妈妈从前受过李氏的恩惠,纵使李氏已故,她心里念着李氏的好,想还在沈皓月和沈季洲这,只可惜她人微言轻,也帮不到什么大忙。
沈老夫人漱了口,取帕子擦嘴,吩咐道:“明日你从那两箱玉石中挑两三件给二房送去,务必要挑老二在家的时候送过去,省得成了老二妇的私有。”
张妈妈赶忙应下,抱着两个木匣去了山月居。
沈皓月不在山月居,正如张妈妈所料,张氏在沈家二爷面前又哭又闹。
“二爷啊,我这小娘当苦啊!今日她屋里的婢女敢打我屋里的婢女婆子,明日,只怕是连我都打了。”张氏扑在桌上哭得撕心裂肺。
沈家二爷在堂屋来回踱步,面前跪着一帮婢女婆子,还有沈皓月。
方妈妈哭着添油加醋,“二爷啊,你是不知,这个玉枝,手脚比男人还劲大,寻常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刚从老夫人那边回来,若不是奴才们护着,只怕要打二夫人!”
沈二爷指着沈皓月命令,“去把她的卖身契拿来发卖了!这个下人当初我就要发卖出去的,成日冷着脸,是做下人的样子?你哭着要留下来,而今如何?敢在我沈家打人?”
沈皓月默然不动,其实她很理解季洲,她在其他人面前尚且还愿意虚假应付,可在她爹面前,讨好他的假话都不愿意多说了,除了沉默,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明明会是她的后盾却从来不曾护着她的亲爹。
“怎的?不说话?你们姐弟俩都是跟你们过世的娘一样,闷葫芦!成日一副比谁都高贵的样子,给谁看啊?”
沈皓月倏地抬眼,瞪向她爹,他不配提起她娘,是他和他的妾,一起害死了娘。
沈二爷感受到沈皓月的目光,火气愈来愈大,“你以为你不说话,就不算忤逆了?来人,取家法来!”
张氏听到家法,心里别提有多欢喜,沈皓月的婢女打了她的人,她就让沈皓月自个还回来。
“二爷,二爷,”张氏上前拉住沈二爷,“二爷这是做什么,不过一点小事,你怎能打皓月。”
婢女收到张氏的示意,很快取来了藤条。
“皓月啊,你快给你爹认个错,服个软就好了!”张氏故意扑到沈皓月身边,抓住她的手臂劝说。
沈皓月瞧了一眼惺惺作态的继母,抽回自己的手。
沈二爷见状,突然就一藤条抽在沈皓月另一边肩上。
沈皓月本来还想跟爹解释几句,猝不及防被抽了一藤条,疼得她倒抽一口气,抱住了手臂。
玉枝和玉蝉、玉蝶同时跪爬上前,围抱起沈皓月,挡住沈二爷再次抽下的藤条。
“二爷,别打了!”张氏不轻不重的抓住沈二爷的手,“皓月本就受伤了,你怎还舍得打她。”
“我再不舍得教训,她怕连个人都不做了!”沈二爷又是一藤条抽下,这下更重,玉枝用背挡住,背上的衣服被打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