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衙出来后,宋楠既没有去大牢也没有去云客轩。
那些人既然能在大牢中的吃食下毒,难免不会派人在那边和云客轩盯着。
自己过去不就自投罗网了?
何况,舅舅交代的那些事情,也不能告诉花知夏她俩,过去也没什么好说的。
还是先回村里歇一阵再说吧。
回到村里,宋楠在河对岸便看见了那边的人,心里不由得涌出一股暖流。
这还是到这个世界以来,自己第一次跟宋家人分别这么久。
方佩兰,站在桥的那头等着,看到宋楠同招手,她也伸起手挥了挥。
“娘!”
才过桥,宋楠便跳下马车依偎在方佩兰身边,脸上露出依赖且眷恋的神情。
“先前看着有梁他们回来了,我便知道你定是在县城耽搁了。”方佩兰摸了摸宋楠的脑壳,转眼看向赶车的人道:“小兰果真跟着你一块儿,你大牛叔还以为她怎么了呢。这一道,小兰还学会赶车了?”
“小兰姐可厉害了,一路上没少照顾我。”宋楠点头,随后宋小兰便同方佩兰告别了。
母女二人慢慢走着回家去。
到宋家院子里,宋楠看到宋柳也在,心里疑惑的一瞬便了然了。
这时候刘巧儿已经怀了八个月,肚子大的让人不安心。故而方佩兰将在县城的宋柳叫了回来,他已经在家里待了好些天了。
到家里,方佩兰还想给宋楠煮碗面条吃,听见她在宋楹那儿吃了才作罢。
接着,宋楠将马车里装着的一马车东西通通拿出。
“这些都是舅妈和表嫂给咱们买的礼物,二姐和二姐夫那份我已经给他们了。这是给娘的两套首饰,这是大嫂的,这是三嫂的……这是三哥的几本医书孤本,这些舅舅专门给四哥挑了一套文房四宝……其他的都是一些布匹料子。”
礼物一通分下来,独独没有宋有财的。
好在这会儿宋有财不在家里,不然指不定会是什么表情。
方佩兰道:“没你爹的?”
宋楠讪笑:“舅舅说,爹的就是娘的,索性将爹的那份礼用来给娘多买了一套首饰。”
虽然在禹州仅仅两三日,但宋楠算是看出来了,她这舅舅是真的不喜她爹。
明明舅妈和表嫂给宋有财买了礼物,舅舅硬是找了个由头把那礼拿走了,说什么宋家几个男子的礼由他们二人挑。
可谁曾想,等她离开禹州那日,舅妈数了半日也没数到给宋有财的礼。
舅妈和表嫂还想急忙喊人去买一份,可商队的人到底还是听舅舅的……
宋楠猜想自己离开后舅舅和表哥少不了一顿骂。
方佩兰听了这理由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你舅舅啊,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你爹这会儿在地里看那辣椒,这些天长了不少,他恨不得住那边呢。”
宋楠指了指屋里道:“我离开这几日,家里可有人来?我那屋里……”
“没人来。”方佩兰摇头。
“你走了后,我住你屋里去了。从那次那道士来了后,咱们几家都备了铁碗在屋里,有事就敲,好在一次也没响过。”
“你二姐来过两次,跟我说了赵大梁那事。没想到那白知州家的小姐居然是这么个人,也不知道她为何会针对你。”
一提起这事,方佩兰就有些头疼。
怎么感觉自从来了兰阳县,自家就没过过几天舒坦日子?
不是这个人找事就是那个人找事……
她甚至怀疑过,是不是荆州那边的宋家祖坟出了事?
不然怎么一天天的……
唉( ??? ? ??? )
“对啊!明明我跟她没什么恩怨,真要说的话也就是那次刚到青州那事,可不至于吧?”
宋楠都有些迷惑了。
这白灵不至于对当初自己不愿意给她当丫鬟这事耿耿于怀吧?
这都多久了?
自己到兰阳都有两月了,更别提初到青州的时候了……
而且,自己现在都还没白回来,禹州通判家的宁四,都喊自己小黑妹!
应该不会有人希望自己身边有一个带不出去的丫鬟吧?
所以应该不是这事。
那,那白灵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方向扬吧?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顶了天也就是个表哥表妹的关系,又碍不着白灵什么事。
等等!
表哥表妹?!
宋楠突然之间,有些悟了!
应该,不会,不至于,不可能是那样吧???
好像,在大魏,表哥表妹是能在一起的?
白灵不会,不会是这样想的吧?
白灵是怎么想的宋楠不知道,但她知道,哪怕自己结婚也绝不可能跟有一丝血缘关系的人结婚。
近亲结婚?
不结也行。
带着这种想法,宋楠在易曼云给的那十几匹布里,挑了三匹送给宋小兰、宋有粮和宋杉。
这些日倒也怪辛苦他们仨的,除了这布匹,宋楠还给了他们一人一两银子当雇佣费。
三人都推推拖拖不肯拿,还是家里长辈发话了才愿意收下。
晚上宋有财回来了得知没有自己的礼物,那脸色别提多好看。
可得知方佩兰有两套首饰后,顿时眉开眼笑。
“小舅子说的对,我的就是你的。我也没什么需要的东西,还不如给你多添套首饰。”
然而宋有财不知道的是,哪怕给他送了礼物,方佩兰依旧是有两套首饰的……
当然,宋楠觉得这事不宜告诉他。
宋汐收到的礼物是好几本连环画,宋浩则拿着方承给他写的信躲在角落里看。
那信,姑且算信吧?
宋楠可是记得方承担心宋浩不认识太多的字,专门弄了好几张纸又画又写。
反正她是没看懂,但看宋浩咯咯直笑便知道他是看懂了。
方佩兰二人没见她聊青云观的事,还以为那边的事情方京墨能解决,便也没有多问。
可只有宋楠知道,这事她舅舅是能解决,但不多。
第二日一大早,宋楠迷迷糊糊间听到外头传来尖叫。
快速穿好衣物后,她拿着砍刀小心打开屋门。
门才开一条缝,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一时间,宋楠思绪万千,久久不敢将门彻底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