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柳同宋母与郑氏进入院内,宋楠一行人留在外面。
接着宋楠瞧见窦小梅出来将郑伯母的媳妇贺氏叫了进去,两人在院子里起火烧水。
宋楠本想进去瞧瞧的,却被刘母拉住。
“你一个小姑娘可不能进去。”
刘巧儿附和:“楠楠你跟着我们在外面等吧。”
屋子里的血腥味都传到了她们这里,好在一路上刘巧儿见过不少这样的情况,对这点血腥味也没什么剧烈反应。
一路走来,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进不去,宋楠默默溜到宋父边上,听他和石大两个跟这群人打交道。
生产那妇人的丈夫正在院子里忙活着烧水,这时候,他也只能做这事了。
院子外面同宋有财石大几人说话的是隔壁院子外面站着的一个人,许是见他们帮着隔壁生产,看出他们不是坏人,便上前将他们村子的情况说出。
他们村子在靖州城和下面县城的中间,不是有钱的地方,这里的人都靠着在山中田地种植过日子,倒也能自给自足过好自己的日子。
可是……
“南边天旱,这事我们还是在一个回村看望父母的外嫁女那里得知的。”
“之后来了好几队你们这样的车队,都在村子里歇脚。那些人跟你们一样,都是好人。可不是每个往这边来的人都是好人……”
“……那队人在村子里歇脚,趁着天不亮,拿了刀子就往大家家里冲。不仅抢吃的,还遇人就杀……村子里许多人都在睡梦中被他们杀了,也就我们后边这几家听到声响,提前准备了起来。”
“那伙人也被杀了不少,他们见在我们这边讨不到好,拿了前面那些人家的东西就跑了。”
“柱子娘和他嫂子是从前面跑过来的,听说是他哥拼了命拦着人,那两人这才能护着孩子逃到这边来。可惜两人身上都挨了好几刀子,最后也没挺过来……”
男子边说边摇头,眼里血丝密布,似是许久都未曾睡过一个好觉。
宋柏询问:“那小孩说还有受伤的人在其他院子?”
宋楠点头。
是了,刚才那小男孩说什么噶婆婆她们在别的院子。
男子瞅了眼自家屋子,哽咽出声:“是我娘她们。”
“村长家里嫁女,我娘和其他婶婶都到他们家帮忙切菜做菜去了。还是她们听到情况不对大喊,让前头一些人捡回性命,我们才知道前头出事了。”
“我娘,腿上也被砍了两处伤,这才没来柱子他家帮忙。”
宋楠咋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办喜事?
不过天旱也影响不到他们,正常生活倒也没什么,何况婚事什么的都是提前一两月商量好的,不能轻易改日子。
可惜,他们当时没有警惕之心,让那些人得了手。
如今倒是警惕十足。
却是用村子里那么多人命换来的……
“怪不得先前石二说我们没恶意你们不相信,原来是这样。”石大感慨。
他们遇到过一伙披着羊皮的狼,自然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
男子尴尬的笑了笑:“我们也是被那伙家伙弄怕了,刚才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放心上。”
村子里就剩他们四十来人,他们只能时时警惕。
不然,可就活不到现在了。
宋楠理解的点头。
这时候,多长点心眼子不是坏事。
“那个,你们刚才进去那个男的是不是大夫?”
话一出,男子便感受到好几个人的目光放他身上,但他还是顶着压力继续说:“我想让他帮我娘看看,我不会让他白忙活,会付诊金的。”
想到男子之前说他娘腿上被砍了两下,宋有财没拒绝,只说等隔壁的事情弄完再说。
没有准话的话却也让男子喜不自胜。
宋母等人所在的院子里,却是十分焦急。
孕妇浑身乏力,没法使劲。
窦小梅在院子外面帮忙煮面条,煮好后立马端了进去。
一小碗面条下肚后,时间也差不多了。宋柳隔着帘子把脉,察觉到是时候了,就示意他娘和郑伯母在产妇身边引导她。
“别叫,咬着这布。”
“你把力气留着生孩子,等孩子出来了就没事。”
这女子也不是第一次产子,自然懂得这些。只是身边没人陪着,心一直放不下来。
现下有妇人帮忙,她哪里顾得了认不认识她们?只想着赶紧把孩子生出来。
半个小时后,孩子依旧没有出来。
宋柳面色凝重的放下一直把着脉的手,从自己药箱里翻出暗层内的东西,拆开药包,拿出一片参片给宋母。
宋母犹豫一瞬,瞧见儿子药包里还有参片便将手中参片放入女子口中。
“含嘴里,别咽下去。”
宋柳将药包仔细包好,又放会暗层之中。
这是他专门为紧急情况准备的,当初发现刘巧儿怀孕后又去医馆买了一些。
这也是被宋母讲述她生小妹,和李桂花生杜风的情况提醒了,宋柳把这些生产需要的东西都备上了好几份。
在参片加持之下,女子生产很顺利。
院子外面等待的宋楠等人听到里头传出一声幼儿的啼哭声,便知道里头的事情已经走了大半进程。
剩下小半就看刚生完孩子的产妇情况如何。
院子里的刘柱听到幼儿啼哭,直接泪流满面,拉着儿子就喊:“你有妹妹了!你有妹妹了!”
刘小东被晃的眼都花了。
心里吐槽,你说妹妹就妹妹?万一是个弟弟怎么办?
话说,他怎么没听到娘的声音?娘不会出事了吧?!
刘小东一激动,一脚把他爹踹开,冲到正屋门边喊:“两位伯母,我娘怎么样?我娘没事吧?”
宋母抱着包裹好的孩子走出来:“你娘没事,母子俩都没事。”
“要不要抱抱你弟弟?”
“我,我不抱,他长的有点丑。”刘小东一瞅皱巴巴的小孩,眼里嫌弃的很,转头冲他爹喊:“爹!是弟弟不是妹妹!”
听到声响的宋柏走进院子,手法熟练的接过宋母手里的孩子,将他转交到刘柱怀里。
刘柱双手一僵,怎么又是臭小子?
明明这次媳妇是圆肚子,怎么生了个儿子啊?
他闺女呢?
闺女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