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之……她已经好久不和家里联系了。”
一向对什么事都很有把握沐文轩在对待亲生女儿的问题上,总是有些束手无策。
也怪他当初做了很多错事,才会让沐简之头也不回地离开玉京,离开这个家。
沐文轩的话语中隐隐含着几分无奈,“即便是问她,她也未必会愿意说吧……”
沐简之的家事,昕未浅从未过多介入。
但她知道,这些年来,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一直是沐简之难以越过的坎。
早些年,沐先生忙于集团事业,将许多潜在的压力留给了守在家中的沐夫人和年幼的沐简之。
据说,沐夫人与沐先生年少相识,沐先生对沐夫人一见钟情,少年热烈的爱意弥漫在盛夏里,一往而深。
到了婚龄,沐先生更是不顾两家社会地位悬殊,不顾家中各位长辈的反对,轰轰烈烈地娶了沐夫人。
这一件事在当时还上了头条,多家媒体竞相报道,许多人对此议论纷纷。
沐先生一表人才,年少有为,不少富商千金都对他颇有好感,却不曾想,他转头娶了位籍籍无名的妻子。
好在,这一场婚姻里,两人都未曾有过退缩。
抵着压力,携手同行,两人也曾有过一段甜蜜难忘的时光。
但好景不长,悬殊的社会地位差距让婚后两人的生活渐渐偏了轨迹。
沐先生在外忙碌的岁月里,沐夫人总是独自一人面对着众人的猜忌和闲言。
很多时候,沐夫人都只能抱住年幼的沐简之,缓和心中的委屈。
在一个寒冬,在外忙碌许久的沐先生总算返家。
那天晚上,沐夫人为他做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
夜深之时,沐夫人同沐先生聊起了从前。
沐夫人笑得温暖,好看又疲倦的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可第二天,沐夫人就永远地留在了寒冬的簌簌冷风里。
等沐夫人下葬的时候,沐先生才知道,原来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的爱人受了许多煎熬,最后患上了心理疾病。
后来,迫于家族利益,沐先生二婚……
而沐简之对父亲的感情,似乎也随着辞世的母亲,一同留在了那个寒冬里。
这段过往,昕未浅一直都知道。
她知道,沐简之每一回到墓地看望母亲时,眼里蕴着的难过。
也知道,沐简之无数次从梦里醒来,不得见母亲的失落。
这些难过和失落,不是一朝一夕可消除的。
昕未浅思索片刻,凭着这些年来她对沐简之的了解,推测道,“也许,简之并不怨恨您……”
“只是她至今不知该如何面对您。”
“不如,您寻个时间,到水天市来看看她?”
电话那头,沐文轩沉默了许久。
半晌,他还是道,“还是不了。”
“再等等……也许哪一天,她就愿意回来了。”
秋风在耳边吹着,沐文轩又接着道,“我本以为冻结了简之的卡,她没有经济来源,迫于生活,总该回来一趟……”
“没想到,还是没能让她回来。”
沐文轩叹了口气,“小浅,平日里简之要是有什么需要,还要麻烦你多照看照看。往后得空,我会亲自上门道谢。”
“伯父,我们两家关系这般亲近,就不必说这样客气的话了。”昕未浅笑笑,周身温柔的气息散在空气里,“我和简之自小一起长大,对我来说,简之不只是朋友。”
“即便您不说,我也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
想起沐简之说起宋绵绵时,微有波澜的眼神,昕未浅淡淡一笑,“不过……就她目前的状态来看,似乎,她也不需要别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