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星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从车窗外伸进来一只手,死死捏住司机的脖子抵在座椅靠背上,眼神狠戾可怕,声音低沉雄厚,“要是不会好好说话,我就撕了你的嘴!”
慕怀远接近一米九几的个子,眼睛和慕时迁很像,总能在生气时散发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
那个司机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刚才还对叶凌星大呼小叫的,碰见硬茬儿立马变怂,赔着笑容道歉,求好汉饶命!
慕怀远没心思教他怎么做人,松了手就走过去抱起了焦灼不安的叶凌星…
“谁?放我下来!”
她的害怕和慌张,还有空洞的眼神,无意不让慕怀远感到心疼。
他忍住哽咽,把胡乱挣扎的她抱得更紧,并安慰她“别怕是我”。
听见慕怀远的声音,叶凌星安静下来,躲在他怀里不说话,任他把自己抱上楼。
“钥匙。”
叶凌星刚要下来,就被慕怀远喝止“别动,拿钥匙出来就行,搂紧我。”
就这样,慕怀远一直把她抱到卧室床上,再帮她脱了鞋。
然后,他去洗手间投洗了一条毛巾,拿来给叶凌星擦了手和脸…
“我刚才给二哥打过电话了,他说你这种情况应该是由于长期处于紧张、焦虑的状态下,引起的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导致的视神经受到影响,不过不用担心,这种是暂时性的…但是,你要调节心情、缓解压力,失明的症状才会逐渐消失,像你这样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肯说的,长此以往,就会引起视神经病变,到时候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叶凌星努力用耳朵感知的样子,真的让慕怀远心里很难受,他只想抱紧她给她些安全感,可近乡情怯,他倒是不敢了。
“凌星,我知道大哥的去世让你难以接受,你想哭想发泄要打要骂都随你,就是别这么冷静,算我求你好吗?”
两颗豆大的泪滴夺眶而出,阴湿了她长而细密的睫毛,明明一双只能看见黑暗的眼睛,在夕阳的照耀下居然这么美。
“怀远…”
看愣神的慕怀远回过神,“嗯?”
“时迁他…身上有种特殊的香味,我记得他说过,那是经过特殊调配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香水,他还送过我一瓶。可在高考的第一天,我曾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闻到了这种味道…”
“凌星,独一无二的香水,不证明独大哥一人使用,或者恰巧有人刚好买到了相似款,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是吗?是自己太敏感,还是连唯一的希望都要抹灭?
“你说,老宅的冰棺里放的只是几块残骨,会不会是有人动了手脚,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单凭几块骨头就断定是慕时迁…”
“凌星!”慕怀远握着她的手臂,“你想证明什么,飞机是从万米高空俯冲下来的,所有脏器破裂,哪里来的全尸,如果不是有森林雪海的缓冲,就是连几块骸骨都一起气化了。再说已经验过,上面确是存有大哥的DNA,还如何能够心存侥幸?”
慕怀远说得没错,她确实心存侥幸,她也想求证她见过的那个男人就是慕时迁。
她深知,不能仅凭身上的味道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就下定论,可对于自己的枕边人来说,有什么比相拥入眠时的感觉更熟悉呢?
“怀远,你回去吧,周阿姨会照顾我的。”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回去?”
“我没事,你放心,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会一时想不开就随时迁去了...再说,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慕怀远起身,对叶凌星这种执着很是不理解,他不耐烦的大吼:“你感觉什么,大哥还活着吗?就因为你闻到了同一种香水味?叶凌星,你活在自己的臆想中,这样只会让你愈发疯癫,醒醒吧!死了就是死了,连灵魂都消亡了,这个世界上从此没有慕时迁这个人!”
叶凌星垂眸,她的眼睫上就被覆盖上一层金黄色,没有朝阳那样热烈,此刻的夕阳是温婉的,就像她一样。
“给我留些希望,不好吗?最起码,我会为了这个希望好好活着...”
周遭一片寂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慕怀远看着默默流泪的叶凌星,后悔自己刚才冲动之下说出许多伤人的话,她没有错,有时候谎言也是一种善良,何必让她急于接受现实,给她希望不就等于给她认清事实的时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