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时迁的怀里安睡的一晚,叶凌星没有做噩梦。
吃过早饭,两人一起去看了祖母,她的精神状态愈发好了,能吃能睡,面色红润,可在沟通交流的过程中,她谈天说地,她满腹牢骚,就是绝口不提祖父一句,甚至连他的葬礼都丝毫不关心。
舒怡在送慕时迁和叶凌星离开时,关上病房的门,忧心忡忡道:“我让秋繁找的精神科医生给祖母看过,说是有抑郁的倾向,表现得越无所谓,内心就越焦灼。我跟你爸商量过了,在怀远孩子满月之后带她去新西兰常住,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家里这边,就交给你照顾了,先跟你说一声,好有个心理准备。”
看向叶凌星,舒怡继续说:“我就是不放心凌星,也舍不得怀远的孩子…”
叶凌星也同样不舍,她拉着舒怡的手,忍着不说那些挽留的话,却也说不出请她放心离开的话。
在她心里,舒怡就是母亲,疼爱她,事事为她着想,永远站在她那一边,像娘家人一样守护,祖母也是同样。
如今,这两个人将要不在身边,叶凌星突然觉得心空了一块儿,失落得好像对未来失去了希望!
慕时迁:“妈,有我您还不放心吗?”
“就是有你才不放心,你能跟我保证,不和陆歆柔联合起来欺负凌星吗?”
“妈你说什么呢!”慕时迁简直无语,“跟陆歆柔有什么关系,您不要无中生有啊!”
“你知道自己和陆歆柔没关系就行!”舒怡面露不悦,若有所思道:“提到那个小贱人,我还得找卿君好好谈谈…行了,等祖父下葬那天再说,你们去忙吧,祖母身边可不能长时间没有人陪着!”
慕时迁牵起叶凌星的手,“怎么了,舍不得妈和祖母走?”
“嗯!没人给我撑腰了。”
“有我给你撑腰还不够吗?”
叶凌星长叹一声,“那要是你欺负我,不就没人给我撑腰了?”
“我不会欺负你!”
“但愿吧。”
叶凌星落寞地转身离开了,经历过了死别,生离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
跟慕时迁一起去看过小宝宝,并且讨论了要什么时候怀孕、怀几个、生男生女之后,慕时迁就赶去了老宅。
送走了他,在从医院停车场走回医院的路上,叶凌星还在回想他刚刚说的话:我不喜欢孩子,我只是喜欢你给我生的孩子。
叶凌星觉得,这是最好听的情话,便不自觉地在脑中不断回放,脸上也泛着红晕,暂时缓解了和舒怡即将分别的难过。
快要接近医院大门时,快速闪进门的一个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过年期间,医院的人比较少,这就使得她的跟踪比较容易不说,也更能看清那人的身形样貌。
确定是于嫂没错之后,叶凌星快步追了上去,一直跟到住院部。
叶凌星把穿在身上的许知落的风衣领子立了起来,再戴上帽子,和她进了同一部电梯。
在于嫂按下了17楼之后,热心地询问叶凌星要到几楼。
叶凌星没有回答,用手指了一下17,示意自己也到17楼。
于嫂上下打量叶凌星,叶凌星往最里面靠了靠,还低下了头,心里慌的一批,想着不会都包成这样还能认得出来吧!
于嫂盯着叶凌星的病号服裤子说:“17楼是产科,你…是来保胎的吗?”
产科?于嫂手里提着果篮,想来是来探视病人的。
叶凌星硬着头皮摇摇头。
“那…你是来做流产的?”
叶凌星:“……”
“你住在哪个病房啊?”
正当叶凌星一筹莫展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电梯到了。
她跟在于嫂后面走出了电梯,故意放慢脚步,看着她一边念叨着“1714”,一边向最里面走去。
没等叶凌星跟过去,于嫂就从1714里出来了,手里的东西不见了,身后跟出来一个男人。
叶凌星闪身进热水间,在暗处将他们的举动尽收眼底。
正如她猜想的那样,这个叫“韦祥”的男人,是于嫂的小儿子。
“你穿成这样来这里,真是不怕我娶不着媳妇是吧,一会儿把那些水果拿走,人家不缺这个。”
从他不耐烦的埋怨中,他并不爱他的母亲,一身西装革履,只不过是他披在身上的羊皮。
于嫂从包里拿出一张卡交到儿子手中,“慕家老宅出事了,我现在就得赶回去,卡里有二百万,够你付房子的首付了,简单装修一下就行,趁着她怀孕,赶紧把婚事定下来。”
韦祥惊讶地挑了挑眉毛,但不至于错愕,“勉强够,聘礼的礼金还是差点儿。”
“田颖她怀孕了不值钱了,哪有什么资格要聘礼,就这些,能结婚就结婚,不能结她就把孩子打掉。”
“她们家本来就不太同意田颖她嫁给我,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他们,打胎,你不想抱孙子?”
于嫂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想啊!我只不过想给田颖下马威,让她乖乖跟你结婚,还不要聘礼!”
“你别管了,继续给我筹钱就行。”
“还要继续筹钱,我…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韦祥将卡揣进自己的上衣口袋,讥笑道:“那个厨子不是挺厉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