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高级单人病房里,陆歆柔挂了慕时迁的电话后,就开始喂姜堰的母亲吃饭。
姜母输着液,差点儿碰翻了陆歆柔手中的饭碗,人病着力气却大得很,揪着她的耳朵大喊:“还冒着气儿呢,你想烫死我啊!”
陆歆柔疼得直跺脚,“妈您松手,我给您吹吹,吹吹就不烫了!”
姜母恶狠狠地甩开她的耳朵,用手指着陆歆柔,蛮不讲理的样子无异于泼妇:“我告诉你,别想害死我,姜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陆歆柔放下饭碗,整理着自己散落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妈您想多了,您才是一家之主。”
“我?恐怕马上就不是了…”
老太太喜怒无常,这会儿又心情低落,抹起了眼泪,“要不是我得了这个要命的病,你休想进姜家的门!从你爸爸去世的那天起,你就再不是高高在上的陆大小姐了,你根本就配不上姜堰!”
陆歆柔习以为常这些侮辱谩骂,没有反驳,没有生气,而是重新端起了粥碗,站在病床前,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再送到姜母口中。
“我告诉你,婚后半年怀不上孩子,我就让姜堰跟你离婚!”
“妈您放心,我会争取让您抱上孙子的。”
本是顺着说的一句话,又惹恼了姜母,她掀翻了饭碗,敲着床板大吵大闹:“你这是咒我活不到抱孙子的那一天啊!呜呜~姜堰呐!你怎么给妈找个了这么恶毒的儿媳妇啊,她天天盼着我死呐!”
对于姜母的无理取闹,陆歆柔表现得很平静。
回国这半个月以来,这种戏码一天上映好几次,陆歆柔见怪不怪。
她蹲着把洒在地上的粥用纸包着扔进垃圾桶,再用拖布拖干净。
“妈,我再去给您买一碗粥…”
姜母眼疾手快,趁机狠狠抓住她的头发:“天天给我喝粥,你嫌我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
忽听得房门被大力踹开,随即而来一声大吼“住手”,姜母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了手。
“你再这么对待陆歆柔,我就让人把你儿子抓起来!”
姜母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看见慕时迁高大挺拔、目光犀利地往自己面前一站,她的气势立刻软了下来,“你…你是谁啊?”
“我是阎王爷…”
陆歆柔拦着慕时迁:“你就别吓她了…”转头对姜母说:“妈您等我一下,我去给您买饭,有事就按铃。”
姜母还想说点儿什么,被慕时迁的眼神硬生生吓了回去。
陆歆柔将慕时迁推到门外,关上了病房的门,“什么事啊打个电话就来了,不是刚见过面吗!”
慕时迁无奈道:“姜家母子俩,一个动手一个动嘴,你也真能忍。你到底是真爱姜堰,还是只想完成你父亲的遗愿?”
“结果不都是一样吗!”
慕时迁陪陆歆柔走在去往医院食堂的路上,本想着她能向自己倾吐心事,可她似乎没有什么可抱怨的,闷闷的不说话。
“歆柔,如果你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我的…”
“都是我自愿的,哪里有苦衷。”
“自愿被打被侮辱?”慕时迁停住脚步,“什么话不能说?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陆歆柔也停下脚步,转身,柔声道:“我要是不信任你,就不会把我最在意的婚礼选址交给你了,你知道吗,在悬崖边上举行婚礼,是我从七岁开始就有的愿望。”
“我感觉你并不开心…”
“那是你觉得!我爸爸临终前,把我交给他最优秀的学生手里,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你爸爸为你安排的人生,并不一定是正确的。”
“至少他看人很准,姜堰真的很有实力也很努力,去年刚刚上市的制药公司,产值已经过千万了…”
听陆歆柔这么说,慕时迁更加恼火,“身价千万的上市公司老板,让自己的妻子去照顾胡搅蛮缠的母亲,都没有本事去请一个专门的护工?”
“姜堰妈妈,精神不太正常,自从知道自己得病,更是说什么也不要生人来照顾…我作为儿媳妇,照顾她是应该的。”
“那成为姜堰的出气筒,也是做妻子应该承受的吗?”
陆歆柔支支吾吾,低着头:“他压力太大,况且也没有经常动手…”
“你疯了吗?”
“时迁,你要当我是朋友,默默祝福我就够了。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留你了,半个月后的婚礼,还希望你能来参加。”
陆歆柔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慕时迁作为朋友且只能是朋友,就不要参与姜堰的家事,我陆歆柔被打骂或是被侮辱都不要你管。
并且,从现在到婚礼,我都不希望再见到你。
“如果这是你欲拒还迎的手段,那就把姜堰的微信推给我吧!”
陆歆柔仰视他,连反驳都很温柔,“姜堰一边想着用我来换取你给他公司注资的机会,一边数落我上过多少男人的床。如果你真的答应帮助他,那就坐实了我是水性杨花、为了利益不要脸的女人了!”
“歆柔...”
“自从公司上市以来,他一直想打开中国市场,资金紧缺,他走了许多旁门左道...虽账上盈利,可已经违背了他创业的初衷,我不想姜堰成为一个只为赚钱的商人。”
“所以这是你不肯喜欢我的原因?”
陆歆柔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你还想听我再拒绝你一次吗?”
慕时迁走近她,“开玩笑的,既然你不喜欢商人的金钱气息,我会想办法拒绝姜堰的…”
“谢了!”
……
离开医院,慕时迁立刻拨通了何方的电话:“查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