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夏晋死了。
一只脚跨过他的尸体，缓步走入了迷雾，消失在茫茫灰雾之中，徒留具无头尸体在原地，脑袋不知道滚到了哪里。
跑得慢的能力者都死光了，剩下跑的太快，树下砂芝丢失了方向，也就没有去找了。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要进阶了。
杀了三十多个能力者，才来到了这一步，比他想象中要多了不少。
找了个房子，洗漱一番，又睡了一觉，直到状态恢复最佳，才尝试进阶。
进阶可不是小事，能力者的道路一向凶险，其他人大多都是最安全的一阶，对此没有深刻体会。
树下砂芝不同，他已经经历过几次，最直观的感受是，越往上越难，在那种混乱状态中所见到的事物愈发疯狂，直击灵魂，稍有不慎就会堕入深渊。
“呼，警惕，不要乱看，不要乱听，不要乱想。”
他明白，这样的用处并不大，只能预防一些不该犯的错误。
尤其是最后一点，想象是人的本能，人想要抑制本能，这是最难的。
那些疯狂的场景，还会不断地诱发人心中的想象，那是难以自知的，等到发现的时候，往往都已掉入陷阱。
他所接收的是最完善的信息，十分清楚，并不是这些场景想让他们堕落，这些属性都是它们自带的，是天然的。
人类的力量太弱，就连直视其的代价都承担不起。
念及于此，树下砂芝开始观想起第四张图片。
这张图片更为具体，是一个参天蔽日，看不清头尾的巨物，玄黑色的滑腻皮肤，上面布满密密麻麻，或大或小的坑洞。
看见这图片的瞬间，他的灵魂遭到了重击，仿佛无穷无尽的污染涌入体内，耳边响起了混乱无序，令人作呕的呓语。
“啊！！！”
树下砂芝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以图减轻疼痛。
理智几近被摧毁，眼前玄黑一片，种种从未见过的异象出现。
这些是虚影，无尽的虚影，祂们体态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扭曲，无法在祂们身上看见任何对称的部位。
祂们或悬于高处，或浮在半空，或在地上阴暗的爬行，祂们的肢体碰撞，却如碰虚无，交融穿插而过。
树下砂芝死死地看着，根本无法挪开视线，这些虚影在他看来是何等的美丽。
这不规则，完全混乱的身体，每一个线条都将混乱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艺术，这是艺术，世界上最美妙的艺术！”
他高声赞美着。
“不，不对，他们是神，远离他们，远离他们！”
他精神分裂一样，瞬间变化了脸色。
“啊，这太美了，我的躯体为何如此丑陋？！”
“不不不，祂们并不好看，自己的躯体才是最棒的！”
“我要加入他们。”
树下砂芝抓住脑袋，学着其中的一位，试图摘下脑袋别在屁股上，脸上挂着狂热的笑容。
“不！你疯啦？！祂们是神！我只是人！”
右手制止了这一切，死死地抓住左手，一点点的掰开。
“所以我才要加入他们！神才是我们永恒的追求，是我们前进之路的道标！”
左手甩开了右手，又抓住了脑袋。
“人不能成为神！”
右脚以诡异扭曲地的方式，踢开了左手，死死地护住脑袋。
“只有尝试过，才知道答案，谁说人无法成神？！”
左脚加入了战场。
“祂们是神，不会死的伟大存在，我们只是人，我们会死！”
似是无法忍受这样的交流，右脸裂开，长出了嘴巴与眼睛。
“死又何妨！死在成神之路上，才是我们永恒的归宿！你亵渎了我们的信仰！”
原先的嘴巴眼睛移位，到了左脸上。
左脸与右脸疯狂地争吵着，手脚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歇，一刻不停地相互攻击，每一招都是死手。
他们之间根本不像是一个人，反倒像两个仇人，彼此间有着深仇大恨，巴不得对方下一秒就死。
轰隆隆！
眼前天雷滚滚，无数道雷蛇翻涌着，撕咬着彼此。
他们已经用上了能力。
磅礴的雷电更是击穿了墙壁，整栋大楼摇摇欲坠，在下一次的碰撞中，轰然倒塌。
灰尘漫天飞舞，近百层高的大楼倒塌，家具又在剧烈的碰撞中爆炸，爆炸又引起了粉尘爆炸，可燃物在这样的爆炸中熊熊燃烧着。
树下砂芝就在一楼！
轰！
大楼彻底倒塌，他被埋在了接近三十米高的废墟之下。
半个小时后，树下砂芝借助大楼的倒塌，终于镇压了另一个自己，可怎么也找不到融合的办法。
眼见体内灵性越来越少，即将来到临界点，一咬牙，直接吃了另一个自己。
他吃下了身体的左边部分，连带着皮肉和内脏。
在骨头的嚼碎声中，另一半迅速重生。
这下，他的身体看着总算像正常人了，背后突地一阵瘙痒，痒到了骨子里，又是一阵剧痛，仿佛竹苗发芽破开土壤，可他已经不想管这些了。
灵性告急才是最大的危险。
径直冲天而起，击穿了头顶的所有。
“呼，终于进阶了。”
树下砂芝神色通畅的说道，转过身，露出脊椎中间生出的，脑袋大的手。
一只仿佛被扒了皮的手，鲜红的血肉与筋脉裸露在外，手掌中有着双眼、鼻子和嘴巴，仿佛另一张脸。
这是他强行突破的代价。
但就像之前说的，他灵性告急了，急需补充。
怎么补充？
杀！
带着腥风，他杀入了附近的大楼，这里一栋楼的房间，大约有六百间，一间可住三到六人。
一连屠戮两座大楼，树下砂芝所消耗的灵性才恢复，再次走入个房间，收纳心神，稳固刚刚突破的境界。
他需要将多余的污染排出，使体内的污染与灵性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互相抗衡制约。
他认为，这是最稳定的状态。
如果突破后不及时去做，就会污染积累过多，实力会更强，代价就是会在疯狂地呓语中失去理智。
如果排出的污染过多，则会出现灵性过多，反向干扰理智，使你变得绝对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