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禾!!!
宋锦洛听见这个名字,眼里顿时杀气迸出,双手不自觉的握紧。
鹤唳双眸一暗,压下心底的一切:“王妃娘娘,您别担心,目前所有太医都在水榭阁,羡玉公主应该不会有事的。”
他知道之前所作所为对不起宋锦洛,也明白她在自家主子心里的地位。
纵然之前有诸多幻想,可此刻也已经放下了一切。
宋锦洛根本不在乎鹤唳的想法,只是,她怎么可能会不担心羡玉呢。
她被人算计,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面对这一切,如果陆沉不是因为找她,忽视了羡玉,羡玉便不会遭遇现在的一切。
归根结底,是与她有关系的。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水榭阁外,外面站着重重守卫,可这些人到底没敢拦住她。
宋锦洛来不及细想,便一路狂奔进去,正看到一群太医提着药箱神色凝重的走了出来,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到其中有人说。
“哎……太迟了。”
她心中一惊,赶紧跑了进去。
满屋弥漫着炝鼻的药味,因为秋雨寒凉,室内的小窗关着,屋内烧着银炭,室内的温度有些高。
她一把奔到床上,便见到前几日还活蹦乱跳在马车上撒娇说要和她私奔的小公主,此刻面色苍白,嘴唇乌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井水泡的太久的原因。
羡玉苍白的像纸一样的脸有些浮肿,鼻息微弱的近乎没有,她探了探脉,心中一沉……
难怪那些太医会说太迟了,脉搏已经没了。
“王妃娘娘,公主她……”鹤唳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想问点什么。
可话还未说完,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云知禾纤细的声音传来:“宋锦洛……你居然还敢进宫?”
鹤唳回头,双眸晦涩,最后别开眼看向了别处。
宋锦洛听着对方明晃晃的得意嘲笑,反身一下过去便甩了云知禾一巴掌:“是你!”
云知禾被打的眼冒金星,捂着脸不可置信:“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这是哪?这是大焱皇宫,我是太子殿下的贵客,你怎么敢?”
宋锦洛反手又是一巴掌,将云知禾打的脚下踉跄,摔在地上,脑袋磕在一旁的柜角上,额头上瞬间流出一片殷红的血迹,顺着她的眉眼一路流了下来。
云知禾大惊失色,捂着额头:“你!!”
可她还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却整个人被宋锦洛提了起来。
“是你干的,对不对!”宋锦洛单手揪着云知禾的衣领,眼神疯狂狠厉,整个人像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羡玉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
“是啊,你也知道羡玉和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她,宋锦洛你觉得呢?”云知禾脸上闪烁着恶毒的笑意:“我为什么要害她?”
云知禾听说她进宫,便知道以她的医术或许能救醒羡玉,这自然不是她想看到的。
心中一急,便不顾一切的想过来拖延时间,因为此处是大焱,院子里那么多大焱的人,她以为宋锦洛不敢动手,也觉得大焱的人帮着她。
可惜她想错了,宋锦洛此刻犹如煞神一般,是真的想杀她,而大焱的人,却都像没有看到一般,就连一直跟着她的婢女清浅,此刻也在一旁不敢出声。
“你恨我你可以冲我来,你可以像之前在密林里截杀我,你我之间的账怎么算都行,可羡玉是无辜的!!!”宋锦洛突然抬手捏住云知禾的脖颈:“你居然害她至此,你该死!”
“你放开我!!”云知禾还想挣扎,恨恨的看着她,用尽力气道:“无辜?呵呵……分明就是她不知检点,大半夜和端王幽会,那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事实,若是她没有和端王私相授受,她若是行得正坐得端,没有勾引端王,人家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半夜爬到她的床上?”
“宋锦洛……你又恨些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咳咳……”
云知禾被掐的翻白眼,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每多说一个字,宋锦洛的手上便多加了一分力气。
她看向一旁的鹤唳,祈求道:“鹤……鹤唳……救我……”
鹤唳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可就在云知禾眼底逐渐燃起希望的时候,鹤唳却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鹤……鹤唳……”那一刻,云知禾眼中流出两行清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鹤……救我……别……”
最终,鹤唳终究不忍,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守在床边的丫鬟突然惊呼起来:“不好了,公主……公主没有气息了。”
一声惊叫,将房中的肃杀之气冲淡,双目血红的宋锦洛像是突然惊醒,一把将云知禾甩开,转身大步上前,飞快的用银针刺入穴道。
在察觉到羡玉的气息暂时稳住后,她飞快的回头,冷冷的盯着趴在地上的云知禾:“想拖延时间?云知禾……你算盘打的真响,我差点就着了你的道了。”
这时,鹤唳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看着云知禾的眼底尽是失望和懊恼。
他刚才……竟然还差点开口替她求情,他双手死死的捏着剑柄,他怎么能……
云知禾捂着脖子不停的咳嗽,眼神阴冷:“那……又怎么样?宋锦洛,你救不活她,她是因为你才被算计的,她是因为你失身的,一个失了贞洁的和亲公主,即便你真的将她救过来,你觉得……她还有脸活下去?啊!!!!”
长剑从鹤唳手里飞出,直直的刺进云知禾的肩膀,她惨叫一声,肩膀上的血迹将白衣染成一片血红。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鹤唳:“你……鹤唳……你怎么……”
宋锦洛朝着鹤唳紧绷的面容扫了一眼,随手一挥,蓝色的药粉悉数落在云知禾身上,随即冷声道:“都出去!”
云知禾疼的浑身发抖,察觉宋锦洛的动作,狠狠的瞪着她:“你干了什么?啊……你刚朝我……洒了什么东西?”
鹤唳不发一言,将长剑从云知禾的肩膀抽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可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用剑横在云知禾的脖子上,吩咐宫女将云知禾拖出去,见她想挣扎,长剑的刀锋又更深了一分。
云知禾惊恐的看着鹤唳,满眼受伤,还想再说什么,忽然觉得浑身骨头犹如被虫子啃噬,密密麻麻的刺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她倒地惨叫一声,蜷缩着不断挣扎。
“啊……好痛!!好痛!!你……宋锦洛……你干了什么……”
“好疼!!疼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鹤唳面无表情的将人带了出去。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宋锦洛没再耽搁直接将羡玉抱进了手术室。
再次将门打开,已经是四个时辰后。
她筋疲力尽,第一次觉得和阎王抢人这般难,她几乎将所有能用的方法都用了,可也只是暂时续着羡玉的一口气。
秋日的傍晚,总是阴雨绵绵,天空又暗又沉。
外面其他人都不知道在何时被撤离了,只有一个婢女安静的守在门口,她将后续的事情交代了一下,然后问道:“云知禾人呢?”
婢女低着头,不敢说话,偶尔又小心翼翼的看着院子中央的小亭中央。
那里有个人穿着一身红里外黑的锦衣,懒懒的坐在轮椅上,天空一道惊雷劈下。
有一丝冷光,透过一沉的雨幕和斑驳的树影,落在那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即便光影变化,可他一双眸子却沉的出奇,像万年不惊的古井,深不见底。
陆沉就坐在院子中的小亭中央望着雨幕沉思,听见声音才转过头,透过丝丝雨幕看见了面色苍白的宋锦洛,原本单薄的身形在这些日子的受伤躲避中,更加纤细,眉眼冷冽,眼中绷着一股子戾气,像是在寻找着一处可以发泄的地方。
四目相对的时候,陆沉甚至能看到她眼角殷红的泪痣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狠厉。
陆沉看了她许久,突然开口:“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