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抚司出来的时候,韩尧将她送到了门口,然后恭送她上了马车。
那马车是王府的,赶车的是王府的小厮来福,见到她宋镇抚司出来,忙笑着上前:“王妃,您忙完了?”
宋锦洛嗯了一声,道:“走……去城外。”
来福以为她要回王府,闻言嗯了一声,宋锦洛想起来这孩子之前就跟个聋子一样,于是便道:“我说,去城外北方十里亭,绕近路,快点。”
说完,她飞快的上了马车。
来福也不敢再问,便驾着马车出了城。
马车一路颠簸,因为是摄政王府的马车,守城的人不敢查问便直接放行。
按照她和萧铎的约定,她只要将人带到城外十里亭就会有人来接应,可马车才刚出城,守城的人便接到了命令,不准放行。
听到身后慌乱的马蹄声,来福明显有些急了:“王妃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宋锦洛闭着眼坐在马车内,沉声道:“无事,你只管向前就行。”
来福边驾着马车边回头看了一眼,惊悚的道:“可是……是摄政王追来了。”
话音刚落,疾驰的马车便被一队官兵逼停,为首的人正是风声,他赶紧下马:“王妃娘娘……”
闻言,宋锦洛睁开双眼:“嗯……追着我做什么?”
她缓缓答着话,完全没有要下马车的意思,当然,她不动,风声不敢上来。
于是二人便僵着,直到一阵熟悉的车轱辘声逐渐靠近,下一刻熟悉的男声响起,低沉暗哑,带着些许的笑意:“洛洛,马车这样急,是要去哪?”
听见这个声音,宋锦洛知道这下跑不掉了,她叹了口气掀开车帘,嗔怒的看向陆沉:“出来透口气,不可以吗?”
她似怒非怒的模样,完全没有偷了囚犯跑路的自觉。
“当然可以。”陆沉道:“不过……既是出来透气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只怕不太方便啊。”
被当场戳穿,宋锦洛啧了一声,十分娴熟的跳下马车,睨着陆沉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明白?什么叫……半死不活的人?”
陆沉盯着她,没有说话,唇角似笑非笑,身后风声默默的去检查马车,见到呆立在马车旁的来福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直接拍在来福头上,瞪着对方,刚才好就是这小子,明明都看到他在后面追,还越来越快。
来福敢怒不敢言,捂着脑袋一脸委屈,这和他有什么关系,王妃的命令,他敢不听?
将马车检查了个遍,却什么都没查到,风声默默对着陆沉摇了摇头。
他们当然找不到人,因为那个人在刚出城的时候就被她交给萧铎的人带走了。
“呵……”这个结果其实是在意料之中的,陆沉唇边的笑意扩大,倒也没说什么:“想去哪里看,我陪你?”
宋锦洛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十里亭,虽然叫十里亭,但并非真的是十里,按照刚才的时间来算的话,回城的时间大概在半个时辰左右,如果要去到另一边的礼东别院……似乎就更远了。
而且按照现在这个时间来算的话,映鱼那边的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
她想了想:“可我现在没心情了,回去吧。”
陆沉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知道了句好,然后便带着所有人朝着回城的方向而去,只是刚转身没多久,却见到语代从远处跑过来,神色慌张一把跪在陆沉跟前:“摄政王,不好了,姑娘出事了,王妃娘娘她带着大理寺的人将姑娘给抓……”
语代的话还没说完,却愣在原地,因为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根本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宋锦洛。
风声问道:“大理寺的人为什么要抓云姑娘?”问完,他又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王妃娘娘带着大理寺的人?可是王妃娘娘一直在这啊……”
可语代却没有回答,她盯着宋锦洛仿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现在所看到的。
宋锦洛面带微笑,甚至还冲着语代挑眉。
陆沉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语代,没有说话,随即看着宋锦洛好一会,眸色深沉,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他低沉的笑了一声。
宋锦洛回头看他,二人四目相对,陆沉问道:“好玩吗?”
她神色坚定:“我说过,她一定会付出代价。”
闻言,陆沉没再说什么,对着风声吩咐道:“回城。”
宋锦洛闲闲的道:“你现在回去也没用,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走了一半的陆沉闻言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像是被气狠了,深吸了两口气后竟然指着她恶狠狠的道:“你!!跟我回去!!”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上了马车,本来也是要回去的,不然待会映鱼看到陆沉过去还不得吓死。
马车上,陆沉面色深沉不发一语,宋锦洛毫无自觉,面带笑意掀开车帘四处观望,偶尔还会伸出手接触在马车旁边翩翩飞舞的蝴蝶。
马车一路疾驰,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云知禾被直接带到了大理寺的监牢,罪名还是摄政王王妃亲自指证,下毒毒害金陵百姓陷害百草堂,上面所写证据确凿。
今日大理寺行动过于找药,且又是摄政王妃带头揭发,是以几乎全金陵的百姓都围了过来,他们一路从城外的礼东别院门口,看着云知禾被大理寺的人抓了回来,不少百姓听了摄政王妃
映鱼老远就在大理寺内见到了远处的马车,便赶紧趁机隐入人群,跑到小巷子内一户人家里面扯下人皮面具换回衣服,然后回到了医馆。
青砚几人一见她回来便立刻迎了上来,问道:“如何?”
映鱼喘着粗气:“没出问题,只是……王妃被摄政王带回来的,云知禾已经下狱了,她下毒的事情全城皆知,据说这时候大理寺卿郑大人已经将折子送到皇宫去了。”说罢,她喝了一口水问道:“逐月呢?”
飞花接过她手中的空水杯回道:“按照王妃的意思,关到柴房了,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的。”
弄墨问道:“那王妃呢?不是被摄政王发现了,那王妃会不会有危险?”
此刻,被担心会不会有危险的人正好端端的坐在王府卧房内,不仅没有半分惹怒人的自觉,甚至还十分挑衅的端着茶盅:“王爷要喝吗?”
陆沉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闻言看着她:“不解释吗?”
闻言,宋锦洛眼底浮出一抹极其浅显的失望:“不喝吗?那我自己喝了。”
可真当她仰头准备喝下去的时候,手腕却叫人桎梏住,下一刻,那人就着她的手将那盅茶一饮而尽,而后在她错愕的眼神中,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将温热的茶水全部渡到她嘴里,她克制不住的吞咽,下一刻那人长舌顺势探入,带着惩罚性质的力道,让她挣脱不开,只能被迫承受。
唇舌辗转,纠缠……
他吻的极其凶狠,像是要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一般要将她拆入腹中,其实要说是吻,此刻的陆沉却更像是一种撕咬……
空气正逐渐减少,可眼前的人却没有丝毫要放开她的意思。
她推不开,呼吸正在逐渐减弱,若再继续下去,她只怕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接吻时间太长被憋死的人,她紧皱着眉,抬起手,有气无力的捶打在陆沉的胸口,眼底满是祈求……
陆沉睨了她一眼,将人放开,宋锦洛像是一条搁浅半天遇到下雨的鱼,不断的呼吸着,面色绯红……
“就这么点出息还敢算计我。”陆沉将她放开,鼻尖抵着她。
距离挨的太近,灼热的气息相互缠绕,她不住的喘息,看不清对面陆沉的神色,只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股子让人惧怕的狠厉。
宋锦洛捂着胸口呼吸半晌,瞪了陆沉一眼,理直气壮的道:“我没有算计你,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一定会让云知禾付出代价。”
陆沉轻笑一声:“所以你还会易容术?易的挺好,别说是郑之昂那个蠢货,连本王都几乎没看出来。”
宋锦洛立刻绷紧了身子,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抓了映鱼?”
“是那个丫头啊。”陆沉挑了挑眉,看她一副要炸毛的样子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回道:“还没有,这不是忙着收拾你,还没来得及。”
宋锦洛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了,她咳了一声:“你生气也没有用,云知禾的事我和你说过的,你没往心里去而已,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即便你是摄政王也无法扭转乾坤,云知禾的罪证已经放在了养心殿,这个时候你若是想翻供,只怕没那么容易,而且……”她顿了顿,想起之前在大理寺门口那群情激奋的百姓,嘴角便抑制不住的扬起一丝笑容:“整个金陵城的人也知道了,更是有许多百姓此刻已经跪在宫门外,他们似乎知道云知禾身份贵重,所以请求皇上亲自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