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飞快的从刑狱间出去,外面赤影刚刚从别处归来,正对着风声说着什么,眼见陆沉趁着双眸过来。
赤影立刻跪在地上。
陆沉用衣袖盖住血迹,冷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赤影道:“摄政王,属下……属下跟丢了,王妃娘娘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话音刚落,下一刻一把长剑隔空而来,直接从他的胸膛穿过,巨大的内息带着他的身体随着长剑的拖曳将他钉在了远处的石墙上。
“去找!!!”陆沉怒吼一声。
风声应声赶紧带着人四散去找人。
陆沉坐在原地,黑沉沉的目光从腰间上系着的荷包上划过,最后落在血流不止的手腕上,下一刻……原地已经失去了他的踪影。
破庙内,宋锦洛拧着眉,眼睁睁看着自己已经血流不止的手腕:“你做了什么?下毒了?”
她有些不解,从进破庙开始她就十分注意,对方下毒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可现在的情况却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谢进让她割破自己的手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她才没那么傻,可谁料到刚拒绝完……便感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去拿匕首,然后一点点割破手腕。
“不……”谢进道:“宋掌柜的本事我自然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呢?这其实也不算毒。算是一种机关术吧,不知道你听说过傀儡术吗?”
傀儡术……
宋锦洛自然听说过,她一边极力克制着会将自己手腕砍断的匕首,一边回道:“所以,你是大焱国太子的人?等等……你让我想一想,太子手下的确有几个能人异士,会机关术又会制毒的……”她看向谢进,眉眼中间没了往日的平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凌厉的杀意:“你是无悲?”
这次,谢进,哦不对,应该叫他无悲,眼底的欣赏更加炙热和浓烈:“宋掌柜真是让惊喜,连这个你都知道?果不其然……是我这些年太过耀眼了么?”
宋锦洛冷笑一声:“原来是你这个变态,难怪了陆沉说云知禾并非是毒死那几人的凶手,之前我还只当他在为云知禾开脱的话,但现在看到你,我可能有点相信了。”
无悲眼底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原来你这么相信他啊,陆沉么……这位摄政王的确对他那个义妹容忍度过高,我都这般挑拨了,他居然就是不动手,真是让人苦恼啊。”
宋锦洛道“你明明可以自己动手,却偏偏要联合云知禾,你是想干什么?”
“因为,我想看看陆沉什么时候能撕下那一层虚伪的假面,没想到,他为了云知禾居然能忍让到这一步,即便会动摇他和萧家的关系,他也不对云知禾出手。”五悲哼哼的道:“明明我都隐藏的很好了,你们到底是怎么查出来云知禾下的毒不能治死的?”
说完,他又十分不闷的嘟囔:“要不是太子下了死令,我早就亲手解决那些人了,何必还借云知禾那个蠢货的手。”
宋锦洛这会听明白了,这无悲原本想破开萧家和北齐皇室的联系,于是便用了下毒的阴招,可正好这时候云知禾也想掌控萧家,夺取他们的财产,于是这两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只是云知禾的确不知道那毒会死人。
因为只要不接触曼陀罗,那毒便不会腐蚀内脏……
她冷笑一声,拼尽全力将手里的匕首捏住,冰凉的刀尖指向无悲:“好了,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现在……到你赎罪的时候了,无悲!”
无悲眼底光芒大盛,看着她兴奋道:“哇哦……真厉害,这么快就能解了我的傀儡术吗?不过……你确定要动手吗?你的人可还在我手里……”
宋锦洛握着匕首甩了过去,喊道:“青砚!动手!”
“什么?”无悲笑容凝珠,不可置信的看着原本昏迷的人一掌将他打开,下一刻,匕首刺进了他的胸口。
一刹间,二人彻底换了方位,无悲被青砚扼住脖颈,看着一点点朝她靠近的宋锦洛苦笑道:“果然不能相信女人啊,你刚才同我说这么多话,不止是在套信息吧,你好像还在等谁过来,是陆沉吗?传言他很在乎你。”
宋锦洛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等陆沉吗?
或许吧,但是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他故意让赤影跟丢,是想单独套出无悲的身份,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不能让陆沉知道。但是,现在无悲却说,她在等陆沉……
有点可笑啊。
她站在他跟前:“把解药交出来。”
“不承认吗?无所谓……”无悲嘻嘻一笑:“所以,你抓了我有什么用,你不还是解不开这毒?我也没有解药啊……我只是奉命来下毒,我的主子说,别毒死人了,可我看到这些人的时候便忍不住啊,他们竟然还想上战场?呵呵……我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呢,于是便私自加让他们碰了曼陀罗,那毒加上曼陀罗是无解的。曼陀罗的气息混合着那毒药,便会在体内产生腐蚀性极强的气息,不将人的脏腑烧干是不会罢休的……”
宋锦洛咬牙,将匕首抽出来又一下重重的朝着无悲的心脏刺了进去:“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他们不过是些普通的百姓?你怎么下的去手?余生对你那般好?将你当成兄弟看你可怜将你带回家,你怎么能忍心对他下手?看着阿婆那样伤心,你难道就不会做噩梦吗?”
无悲混不在意的嗤笑一声:“愚蠢的傻子而已,不过是在街上碰到的,觉得我可怜便将我带回家,他那么容易相信人,那样的愚蠢,即便不是我,他也会死在别人手里。”说罢,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用带血的手在洗的发白的袖口内一阵摸索,然后掏出一个暗色的瓷瓶:“这是解药的药引,有了这个我相信以宋掌柜的手段,一定能制出解药。”
“你会这么好心?”
无悲笑了笑,盯着她手腕上的伤口道:“自然不会,因为即便你拿着这个,短期内也无法制药啊……因为,那把匕首上我下了毒,是容予国师的毒,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会找出解药,可是宋姑娘,我现在就是让你做出选择,这解药的药引只有两日的时间,如果你没制造出解药,这东西就没用了,但是我刚才给你下的毒,解药的药引子也是这个……所以,你到底选什么,我真的很好奇啊。”
宋锦洛实在忍不住了,一脚将无悲踹飞,撞在破庙在墙壁上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溅起一阵浓厚的灰尘。宋锦洛觉得还不解气,上去又补了几脚,直到无悲被踹到昏死过去,她这才住了脚。
青砚道:“王妃,此人作恶多端,其余的事情还是交给王爷来处理吧。咱们抓紧时间,您赶紧回去制解药。”
宋锦洛道:“行,把人带上。”
青砚得令将昏迷的人一把拉了起来,正要转身离开破庙,宋锦洛突然听得身后出现一阵破风声,紧接着便是青砚的惊呼:“王妃……”
她转过头,只见无悲邪笑着将原本插在胸口的匕首被拔了出来,向她刺了过来。
只是这角度太过刁钻,而他的速度又太快,宋锦洛手里拿着解药的药引,如果她躲开,那手里的东西必然会摔碎,那么她好像没有选择了……
正当她闭着眼准备好迎接那一刀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道残影,挡在她跟前,那人飞快的出手,食中二指夹着匕首,下一刻……那匕首应声而断,他一脚飞快的踢在无悲身上,然后转身将宋锦洛搂在怀里。
倾长的身形,带着灼热的气息,她抬眸扫了一眼带着面具的来人,正准备说什么,却见来人似乎面露不悦,薄唇紧崩成一条直线:“为什么不躲开?”
宋锦洛这才从低低的气压中反应过来,一把从杀心观音怀里逃了出来:“我的解药……”
她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奇怪了……刚才明明没听到东西摔碎的声音啊,正当她奇怪的时候,只听得身旁的的人再度开口,声音冷硬:“你在找这个?”
宋锦洛眸中一亮,从他手心将瓷瓶拿了回来:“对对,就是这个,还好没碎,吓死我了。”
“你就为了这么个东西连命都不要了?”清冷的质问声自头顶传来。
宋锦洛抬头和他对视:“我说杀心观音,人人都说你是个杀手,大抵你是不会明白的,这个药引子关系着金陵城内数百人的生死,如果它碎了,我就是千古罪人,万死难辞其咎。”
杀心观音双手负在身后,闻言冷哼道:“祸又不是你闯的,与你有什么关系?谁敢说你是罪人?”说话间,看着她将那瓷瓶像个宝贝一样捏在手心,连带着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也不管,任由殷红的血迹呼啦啦染红的衣袖,落了一地将灰尘都落成了一堆红色的水珠……
他似乎气急,一把将她拖了过来,然后细心的掏出怀里事先预备好的金疮药洒在她的伤口上,在药粉碰到伤口的一瞬间,宋锦洛嘶了一声然后整个手腕止不住的开始剧烈颤抖。
拿着药粉的手一顿,那人看着她:“怎么回事?”
宋锦洛惨白着一张脸,想将手腕收回,可奈何双方力道悬殊过大,她挣扎了几次没挣脱,便也放弃了,忍着痛楚小声哼道:“没用的,伤口有毒,金疮药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