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外,礼东别院。
所有人都出去后,紫芙替云知禾掖了掖被角,看着她煞白的脸色心疼的道:“小姐这又是何必?即便您不生病,王爷也是会来看您的……”
云知禾昏迷了整整两日,在顾初弦多次抢救下,才悠悠转醒。
她也没想到,那药药性如此之大,差点去了鬼门关走了一趟。
不过听说在她昏迷期间,玄瑾哥哥多次来探,甚至连夜让镇抚司的人将几家医馆都封了,她心中犹如吃了蜜糖一般。
此时天色已晚,她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回道:“总归,我知道玄瑾哥哥心里是有我的,这一切便都是值得的……”说罢,她笑了一声,又道:“连你也以为,我是为了让玄瑾哥哥心疼才吃那药的吗?”
紫芙道:“难道不是吗?”
云知禾泛着青色的唇角露出一丝笑容:“连你都这般认为,看来……所有人都会这么想了。”
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紫芙跟了她许久,一直觉得小姐心思单纯,纵然有时候行事极端了些,也是因为爱慕摄政王。
但这一次,她也有些没看懂:“小姐的意思是?”
云知禾继续道:“好吧,我承认的确有这样的私心,想让玄瑾哥哥心疼的我,但是……还有一点,最近南方灾后重建筹款一事,户部不出钱,满朝文武包括皇上都是愁眉苦脸,玄瑾哥哥虽然不说,但最近也在想办法……”
紫芙道:“可是小姐,这事原本是七爷的事情,王爷他并不主理。”
“你呀……跟了我这么些年,尽知道学武了,脑子一点都不开窍。”云知禾淡淡的道:“这事不论谁接手,总归和玄瑾哥哥是有关系的,因为皇上他准备……”说到此,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秘密不能传出去,于是话锋一转继续道:“玄瑾哥哥是摄政王,这个北齐发生的任何一件事,和他都有关系,我深知他此时的苦恼,又怎可能不帮他一把呢。”
“可是……这筹银子和小姐您故意吃这药让自己中毒有什么关系?”紫芙还是不太明白。
“紫芙,你觉得,金陵城中,谁最有钱?”云知禾嘴角笑意浓烈:“还有,那宋锦洛据说在城中也开了一家医馆,虽然从来没人进去,但她也是学医的,还是北齐唯一一个开医馆的,但是我若病了,连顾初弦都没有办法呢?”
紫芙终于听明白了,道:“您这一箭双雕之计果然厉害,能帮王爷筹到钱,还能让宋锦洛来替您解毒,到时候,您只要尽量装的惨一些,王爷自然心疼,到时候让那宋锦洛看见,王妃又如何……她自然越不过您。”
到底是多年的主仆,默契十足。
几句话之前,便弄清了云知禾的想法,接下来,便是默契的配合了。
云知禾再次将一粒药丸吞了下去。
陆沉来的时候,云知禾正恹恹的躺在床上,听见声音,声色一喜,可不料身子才动,一口黑色的血便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陆沉刚进门,便见到这一幕。
云知禾趴在床边,脸上血色全无,双唇泛着病态的青色,双眸带着一丝委屈的痛楚看向陆沉:“玄瑾哥哥……”
一旁,顾初弦神色一拧,赶紧上前把脉,越把神色越凝重:“怎么会这样?明明毒已经解了……怎么越来越严重了?你下午吃了什么?”
紫芙跪在地上,神色慌张又心疼:“没有,就喝了您开的药,再吃了一点粥,别的小姐什么都吃不下。”说完,又补了一句:“小姐睡了一下午,睡的不好,一直念叨着疼,和王爷的名字……”
陆沉没有说话。一旁风声小声道:“王爷,属下也听到了。”
顾初弦重重的叹了口气:“情况不对,我去下镇抚司。风声,你陪我一起去吧。”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紫芙将云知禾扶正,云知禾气若游丝的靠在床头:“紫芙,你去……厨房给我弄些清粥过来,我有些饿了。”
紫芙离开后,房间内便只剩下陆沉和云知禾二人。
云知禾目光灼灼的看着陆沉:“玄瑾哥哥,让你担心了,是知禾的不是。”
陆沉面无表情的道:“将所有人都支开,只是为了说这个吗?”
云知禾一愣,神色稍微有些尴尬,正在她因为被戳破心思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又听到陆沉嗤笑了一声:“云知禾,你想做什么?”
“我……我想帮你。”云知禾知道瞒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瞒着。
陆沉看着她,眼底有些淡漠的嘲讽,他不说话,云知禾变了神色,强调道:“我说的是真的,玄瑾哥哥,金陵城中,百草堂在北齐都有分店,还是和其他国家有草药往来,在别的城镇还有许多的药田,我打听过,他是金陵最富的商户,这次我中了毒,正好名正言顺的让他们出钱,这样一来,南方灾后重建的银子不就有着落了。”
陆沉双眼满是疏离和淡漠,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语的就要离开。
云知禾心中一慌,从床上滚了下来,心口激荡,一口鲜血再度喷了出来,可见他背影冷硬没有丝毫转身扶她的意思,云知禾委屈的喊道:“玄瑾哥哥,你为什么不回头来看看我?你忘了吗?你说过的……你会照顾我一辈子,堂堂摄政王,怎么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