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洛直奔青龙大街而去,没过多久,便在一大片豪宅的中央,看到了一棵从院子内透出来的佛罗树,紫色的串花随风而舞,从院内飘了出来。
她抬手接了一捧紫色的花瓣,放在鼻息间,嗅了嗅,熟悉的清香沁入肺腑,心神舒畅。
她脚尖用力,直接跳上了围墙,眼前出现了一棵巨大的佛罗树,树干大约要三人合围而抱,青绿色的枝叶呈蘑菇状遮天蔽日,盛开的紫色串花夹在青绿色的枝条中间,随风而舞,漫天都是紫色的花瓣。
宋锦洛看的出了神,不行……必须把它搞到手。
正当她想着用什么办法的时候,却没注意脚下一滑,直接摔在地上……
草!屁股好疼,她揉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却猛然听到一阵熟悉低沉的男声:“你这出现的方式,总是让人这么惊喜。”
她愣了愣,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便见到陆沉坐在一株巨大的开满紫色花朵的佛罗树下,黑红色的修身锦服,眉目微扬,神态专注的看着天上淡淡的月牙。
银月清晖之下,四色的串花随风而舞,风动花落,将陆沉俊美的面容衬的妖异无比。
陆沉看她一眼,刚想说点什么,却顿了一下,朝着她招手:“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宋锦洛想到了当初她在原来的世界对着她养的萨摩耶招手的情景。
她叹了口气,这种被当成小狗的感觉是什么鬼。
但想着对方今天叫她来的帮她解决医馆的事情,纵然十分愤怒,但还是走了过去,但半路想到了什么,还是稍微保持了一点距离:“先说好,上次打你的事,是你先非礼我我才动手的,你若是想报复我,我可不会站着挨打。”
陆沉重重了叹了口气,没理她,直接用银丝环将她卷了过去,她冷不丁的被陆沉拖入怀里,清冽的檀香沁入鼻息,她的大脑瞬间宕机了。
下一刻,冰凉的指尖在她脸上浅浅的摩挲着。
直到将她脸上的血迹擦干,陆沉才缓缓开口:“跟人动手了?”
盯着他完美的下颌线,宋锦洛吞了吞口水,干巴巴的道:“嗯,碰到几个酒鬼,顺手给杀了。”
说完,她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姿势很奇怪,于是飞快的起身,快速站好,整了整衣衫,随手从空间内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丢给他:“你擦一下吧,怪脏的。”
那是她单位发的物资,所以上面绣着她的名字,一个洛字。
陆沉看了一眼,随即慢悠悠的擦着手,待擦完后,将帕子塞到袖子中。
宋锦洛看了一眼,终究因为脸皮太薄,没好意思说出让对方将帕子还回来的话,她欲言又止落在了陆沉的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也没理,只道:“不是派人去找你来,为何不走正门要翻墙?”
宋锦洛一愣:“没有啊,没看到你的人。”
陆沉听罢,嘴角微勾,道:“所以,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宋锦洛:“……”这是怎么分析出来的结果?半夜翻墙来找他?
但是看着眼前盛开的大树,她不但没有反驳,反而笑的十分谄媚:“对啊,特意来找王爷的,有一事相求,还希望王爷能恩准。”
宋锦洛蹙着眉,十分嫌弃的道:“有事说事,再这么对着本王笑,本王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你。”
她瞬间收住笑容,很好!死变态!
就你这么个残废,要不是她好心相救,过个两年,坟头的草都一米高了,还威胁她!
呸!
在内心骂骂咧咧一万次后,她顺好了心情,指了指佛罗花:“这个,能送我吗?”
陆沉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她道:“这棵佛罗树啊,多好看,能送给我吗?”
陆沉:“……”他默了一阵,这才开口,眯着眼睛问道:“所以,你半夜爬墙进来,是想来偷树?”
他真的被气笑了。
被一下戳破了心思,宋锦洛也没感到任何的不好意思,只是越看眼前的大树越觉得这树要是栽在自己的院子里,那将会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况且,什么叫偷,她刚才明明只是想进来看一看这树要怎么出价购买而已,于是便反驳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并未想过偷窃,我只是想进来先看看而已。”
她的声音在陆沉清冽的眼神中越来越小。
“然后呢……”陆沉明知故问。
“然后……然后我不就遇到你了嘛,咱们这么熟,你送我一棵树,不过分吧。”俗话说得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管他答不答应,先要了再说。
不论如何,压力要给到对方。
陆沉这次被气的笑出声了,他呵了一声,薄唇轻启:“宋锦洛,第一次见面,你顺走了本王的麒麟玉,四处造谣是本王送你的聘礼,后来,你救风声,又从本王这要走了黑玉菩提佛珠,这佛珠现在就盘在你手腕上,上次,明明是你未经本王允许,便轻薄了本王,本王觉得你的吻技太差劲,想教教你,你却恩将仇报扇了本王一巴掌,现在,你趁着夜黑风高,偷偷潜进本王的府里想偷树,被本王看到了还大言不惭的让本王将树送给你?”他眯着眼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荒唐:“你告诉本王,你是如何做到的?”
宋锦洛听到他一点点数落着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鼓着腮帮子道:“你胡说,分明就是你觊觎我的美色!还有……什么叫我未经允许轻薄你,你堂堂一个王爷,你难道分不清楚,我当时是在给你吸蛊虫吗?”
说罢,她从袖口掏出蓝色的冰蚕蛊:“就是这个,我是为了救你!”
“不论是何原因,你亲了本王,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实。”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宋锦洛有些绝望,这厮嘴皮子太过利落,打不过也就算了,骂也骂不过,真踏马服了,她闭了闭眼,所幸破罐破摔的问道:“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能把佛铃树送我吗?”
果不其然,陆沉微微一笑:“可以!”
家人们,谁懂啊……他居然答应了。
宋锦洛一度觉得出现了幻听,愣了好半晌:“你答应了?”
陆沉挑了挑眉,不可知否:“只要你现在能把它挪走,它就是你的了。”
啊哈?她听了什么?这棵树最起码得有几百年了,据目测树干直径超过三米,高度……她看不到,但是那遮天蔽月的枝叶和花朵……她保守估计,这树的重量得在一顿以上。
这人哪里是答应她?分明是让她知难而退啊。
但是……呵呵,宋锦洛瞥了一眼手腕上闪着绿光的手镯,她决定让陆沉这个变态见识一下社会险恶。
她假装蹙着眉毛,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把它搬走?你就把它送给我,是这个意思吧。”
陆沉点了点头:“当然,你也可以来求本王叫来帮你。”
“呵,求你?想都别想。”宋锦洛道:“王爷,接下来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说罢,她手腕翻转,空间手镯绿光一闪,大树凭空消失……
她挑着眉尾,高高的扬起下颚:“我拿走了,多谢摄政王。”
陆沉是看不到手镯的,但是震惊的程度让他二十多年的人生,第一次出现了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他幽暗的黑眸中,才隐隐开始有些波动。
眼前的女子,身量纤瘦,穿着一身青绿色长裙,挽着最简单的发饰,黑色的长发倾落,目光狡黠,红唇弯弯,是极高兴的模样。
在惊奇过后,他竟然神奇的也被这对方的情绪感染,心底闪过一丝微漾。
他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过于梦幻,用常理根本无法解释。
可宋锦洛却害怕他反悔,转身便直接跳上了围墙,想了想,却还是转头对着坐在一个大坑边上的陆沉道:“你的蛊虫已经出来了,体内残留的毒素按照我给你留下的药方调理很快就能好,至于你的腿……让顾初弦给你针灸几次便能恢复如初,我救你一命,你记得答应过我的,去找皇上请旨让我开医馆的事,再见!”
话音落,人影消失。
徒留陆沉在原地,看着漆黑的夜空出神。
不一会,风声和鹤唳回来了,赶紧跑到王爷身边,风声道:“王爷,四姑娘走了?”
陆沉轻轻嗯了一下。
风声又道:“那她给您治腿……哎,不对,怎么感觉这院子少了点什么?而且,这个坑是怎么回事?”
鹤唳从进来就看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坑,深不见底,宽约一丈,大坑旁边还有着许多紫色的花瓣,他本来也没怎么仔细想,但是听到风声的声音,猛然反应过来:“王爷,院子的佛罗花树呢?”
风声也想起来了:“天啦,那可是您当年先帝送给您的,树怎么会不见了?您见着是谁偷的吗?”
陆沉眼眸未动,轻飘飘的道:“见着了。”
“是谁?属下这就去将那偷树贼抓起来,杀了他!”风声已经准备好抽刀追出去,颇有种磨刀霍霍的样子。
“宋家四姑娘,宋锦洛。”
“好,属下这就……什么?”握着刀柄的手瞬间松了下来,风声看着自家王爷漆黑的眸子,不可置信的道:“这……您没看错吧?四姑娘刚才来找您,一个人来的啊,她怎么搬得动这么大一棵树?”
陆沉眉目低垂,看着身旁漆黑的深坑:“是啊,她怎么搬的?”
刚才,就连他都没看清楚,若不是自己在场,他一定会嗤笑一声,无稽之谈,可是刚刚发生的事,就在眼前。
他很清楚,那是真实的。
宋锦洛真就那样凭空移走了一棵大树,就像多年前,他在西凉的沙漠之地,看到变戏法的法师,凭空变走一个人,可是……那才是假的,那是障眼法。
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
宋锦洛……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本王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