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你看看小五,真是可怜,才九岁……”宋锦妍略带惋惜的声音传来。
宋锦洛颤抖的摸了摸阿弟瘦骨嶙峋的手腕,脉搏虚浮无力,她瞪着宋锦妍:“宋锦妍,你为了一个下人,敢对我阿弟下如此毒手,你是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对吗?”
宋锦妍眼中毫无惧色:“四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小五被蛇咬是个意外,我是以为你这亲姐姐能救他,才带着他来找你的,你怎么能这样冤枉好人?”她眉眼带笑:“就像你说的,说话得讲证据啊,否则,我可是要去镇抚司告你的。”
宋锦洛无心与她争辩,阿弟年纪太小,身体又差,这蛇毒一旦入心就抗不了多久,所以当务之急是先将阿弟带回去解毒。
可很显然,宋锦妍不会让她如愿。
眼见她要离开,立即道:“我知道四妹武功高强,不过,带着个昏迷的孩子,你也走不出去。况且,即便你今日出去了,你可要想清楚,这里是金陵,天子脚下,可不是比武斗狠之地,讲的可是王法,我母亲身为继母,宋府所有的孩子都归她管,即便你有再多不满,一旦官府插手此事,四妹,你觉得你真的能将她养在身边?”
宋锦洛愤怒的捏着双拳,全身气的发抖,若不是顾及到怀里昏迷的阿弟,她几乎想立刻上前将这群人痛打几十遍。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宋锦妍说的是事实,没有宋正弘或者林淑蕴点头,阿弟她带不走。
或者是,即便她带走了,也会被官府强行送回去。
她冷静了下来:“所以呢?你想怎么样?威胁我?”
宋锦妍道:“很简单,把解药交出来,然后给祖母和我母亲磕头认错,兴许哪天我母亲高兴了,便将你阿弟还给你。”
“这样啊……”宋锦洛被气的有些很,但突然她就冷静了下来:“那我阿弟此番模样,若是真的闹上官府,林淑蕴落个苛待继子的罪名,只怕也不轻啊。”
“所以啊……四妹,何必两败俱伤,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不就好了。”
宋锦洛冷笑一声:“两败俱伤?你也太看的起你自己了,不放人是吧?”
她缓缓的说着话,将昏迷的阿弟放到弄墨怀里,然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形如鬼魅的冲到宋锦妍面前,左右开弓直接扇了她几巴掌。
打的宋锦妍毫无招架之力,然后又飞快的退回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速度之快,只给一众人留下几道残影。
“宋锦洛!你这废物你敢打我!”宋锦妍捂着已经肿了的脸,气的跳脚:“来人,都去,去慎刑司报案!”
老夫人见自己最疼爱的孙女挨打,心疼不已,指着宋锦洛狠厉的喊道:“小贱种,跟你早死的娘一个样,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去把她给我绑了送到官府去。”
林淑蕴杀人般的目光瞪着她,然后扭头查看起女儿的伤势。
宋锦洛打完人,觉得心中畅快许多,她不慌不忙的拿出一颗药丸放到阿弟的嘴里,神色有些风轻云淡:“快,快去报案,让满金陵的人都看看,这个青楼妓女是如何虐待我阿弟的,将我阿弟弄的一身是伤,生死不明,我倒要看看,这事一旦传出,三皇子会不会去一个蛇蝎毒妇的女儿做皇子妃。”
一招制敌!
精准命中对面所有人的死穴。
她们不敢赌。
“你!”林淑蕴气的浑身发抖,却终究不敢再说狠话,忙对着外间喊道:“都滚回来,谁也不许出去!”
宋锦洛冷笑一声:“去啊,去报官,你不去是吗?弄墨,你去!”
“不可!”林淑蕴惊的直接上前,拦住弄墨,却又碍于宋锦洛在一旁,根本不敢上手,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将人拦住:“别去!”
她马上就要成为三皇子的岳母,鲤鱼跃龙门,她不可能让任何事情成为阻碍,区区一个宋管家,死了就死了。
想通了这些,她顿时压住火气,宋锦妍挨了打,眼眶通红,缩在一旁愤怒的盯着宋锦洛,可她知道,长姐的事情为大,今日想办宋锦洛,是办不了了。
老夫人也气愤不已,恨不得将宋锦洛大卸八块给最爱的孙女报仇,可惜此事也得延后处理。
林淑蕴深吸了口气,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几乎狠狠的镶嵌进肉里,面上却强装着无事的模样,好声好气的道:“四姑娘,今日之事,是个误会,既然宋和的事不是你干的,就算了,况且,你人也打了,气也该消了。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我答应你,让你把你阿弟带走,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看如何?”
宋锦洛笑容玩味,十分轻狂:“早这么识趣不就什么事都没了?非要撕破脸,你看看,没脸的还不是你们!”
屋内没有人说话,但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声证明着她们几人的愤怒。
宋锦洛也不想多待,但鉴于这些人的无耻,未防她们后期再出什么幺蛾子,她必须把事情做到极致,于是她唰的一声从袖口掏出纸笔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来,签字画押,从今之后,你林淑蕴不再过问我菡萏园内任何人的事情。”
她完全不在乎她们脸上几乎燃烧起来的愤怒,继续道:“林淑蕴,我是为你好,省的你一天天的给自己找不痛快,我是无所谓,但哪一天我真的发火了,你女儿鸠占鹊巢的事情被捅出去,你说……你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办?”
今日之事,必须尽快解决,她完全没有时间再浪费在这群蠢货身上。
林淑蕴呼吸又加重了几分,且更加急促,攥着手里的字据,脸色清白交错,双手更是因为太过用力青筋暴起。
可她却不敢动手,只能忍着满肚子的窝囊气,看着弄墨抽走那张字据。
宋锦洛笑了笑,抱着阿弟就要离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淡淡的道:“对了,你的狗昨天摔坏了我母亲留给我的玉观音,记得去鸡鸣寺给我求个一模一样的回来。”
“你!!!”宋锦妍咬牙切齿,很不得上前撕烂她的脸。
林淑蕴忍了又忍,才终于从后槽牙发出声音:“好!等薇儿的婚事过后,我亲自去给你求!”
宋锦洛冷笑了一声,道:“希望你到时候还有心思去,哈哈……”
她笑的张狂,意味深重,但却没有人理解她笑容深处的意思。
待她走后,宋锦妍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挥手将凳子上的茶具全不摔到地上,她咬牙瞪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大门,双眸中的怨毒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
宋锦洛!你给我等着!!
且说宋锦洛回到菡萏园,便立即带着阿弟回了房间,闭门不出。
映鱼带着其余四人焦急的守在外面,弄墨将刚才正厅的事情回来重复了一遍,几人又气又急。
却也无可奈何。
而屋子内,宋锦洛已经从空间内拿出血清给阿弟注射,蛇毒好解,可阿弟的身体亏损,要很久才能补回来。
她叹了一口气,给阿弟盖好被子,然后走出去,将一份药膳放到飞花手里:“你擅长做饭,以后就按照这个方子做着给小五吃,记住,一天三顿,按时按点按量。”
飞花郑重的接过方子:“奴婢一定不负小姐所托。”
宋锦洛点了点头,此时已经夜深,她揉了揉眉心:“很晚了,都去休息,我这边如果没有交代就不用守夜。”
众人点了点头,青砚道:“小姐,万一那些人半夜过来,我们都睡了,会不会……”
宋锦洛道:“不用担心,我这园子里面弄了许多机关,他们来了也是死。”
机关术嘛,不对的课程,她可是修满了学分的。
这一夜,宋锦洛睡得十分安稳,毕竟累了一整日。
第二天正午,宋锦洛正闭着眼靠坐在廊檐下的围栏上,闭目养神,神思已经进入空间。
给映鱼研制的特效药已经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应该就可以给她用药。
映鱼正和弄墨几人在园子的梅花桩下练习,飞花则在厨房准备晚上的食材,这一切原本静谧而美好。
她正观察着药剂,却猛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下一刻,一阵惊天怒吼响彻园子。
“谁是宋锦洛,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