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头戴绿帽一事后,皇帝扒拉了下自己的儿子们,还是下定了决心为弘晞铺好接下来的路。
四月楚天阔,皇帝明旨封璟贵妃为后,主持六宫,为后宫新主,前朝后宫虽有震动,却无异议。
唯有乌拉那拉一族多番上谏阻拦,希望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暂且不要封后,但都被皇帝驳斥回去。
待至五月重阳日,封后大典顺利进行,皇帝身体状况很不好,但为了这一天能亲自主持,他不惜给自己下了猛药支撑。
于宫嫔百官当前,皇帝宣读封后旨意。
“璟贵妃富察氏,秀毓名门,祥钟华胄,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于宫中四教弘宣,允合母仪于天下。今承上天之佳兆,尊汝为皇后,钦此。”
仪欣一手接过圣旨,另一只手则搭上皇帝的手腕,借力起身。
两人又在宗庙祭告先祖神明,告知祖宗皇帝又立新后了。
晚上还有一场夜宴,用完宴已近深夜,皇帝才入内室就险些栽倒于地,仪欣正要叫人喊太医,却被皇帝一把抓住。
“不许叫太医!今夜你我新婚大喜之日,决不能在此时叫太医!”
仪欣心中有那么一丝感动,却又很快消失,“可皇上现在这样,臣妾如何能放心呢?”
“不妨事,你叫小夏子拿颗丹药来,我服下即可。”
仪欣从小夏子手里接过金丹,扑面而来的药香,喂给皇帝后,他很快就安稳睡着了。
成为皇后的日子,其实也没什么变化,只不过以后众妃每日都要来向她请安了。
皇帝曾问她要不要换宫殿,仪欣不愿意,永寿宫很好,富丽堂皇,如今又加入了不少皇后规制才能用上的摆设,就更加华贵。她住习惯了,也的确不想挪动。
封后大典第三天,皇帝再发旨意,封皇后嫡出六阿哥为太子,辅佐朝政……
其实从仪欣封后,大家就能看出皇帝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自觉时日无多的皇帝,为了能安心离开,每日将太子带在身边,事事教导。
次年温宜出嫁,弘昼开府娶妻,都是弘晞一手安排的,他待兄姐极是体贴大方,事事做到完满。
对于太子友爱兄弟姐妹这一点,皇帝很满意,也很放心。
皇帝熬过了深冬严寒,却倒在了天气转暖之时,风寒来势汹汹,皇帝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体彻底撑不住。
他临死前隐约有感,先是召集大臣宗亲,温言嘱咐他们辅佐太子登位,又留太子一人说了许久,临近傍晚才唤了皇后及宫嫔子女入内。
和儿女妃妾交代了几句,皇帝就不再多说,撵她们离开。才拉着皇后的手,絮絮叨叨着一些旧事,关于纯元的,关于年世兰的,甚至有关宜修的……仪欣静静听着,没有出声。
直到……
“……朕这一生若是能早些遇到你,或许……就不会有后来……”
皇帝的气息微弱,说的话也断断续续,但他还是睁大了双眼,想再仔细看看曾经让他动过心的女人。
仪欣握着他的手,身体凑近床榻上的男人,轻声回应道:“臣妾能有幸遇见皇上,已是三生福报,不敢奢望更多。若是能有下辈子,皇上可得记着刚刚的话,早点来找臣妾……”
皇帝听完缓缓露出笑意,阖上了双目。
哄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临到了了也愿意说点漂亮话哄着他早登极乐,算是谢谢他最后为自己和儿子铺的路吧。
面上重又挂起眼泪,脚步踉跄着走出殿外,仪欣声嘶力竭的喊道:
“皇上……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