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念完，老王头怒骂一声，把这张纸撕成碎屑。
“你们不要误会，老朽来此是为和解一事。这帮后生没一个省心的，全都被利益迷惑了心窍。这种宝地毕竟是贵方先发现的，理应由你们掌管，老朽希望我们能够偶尔选一些年轻人来此感悟能量。”
随即，老王头笑着说道，语气也十分温和。
“吼……”
炎帝摇头，再次低吼。
感受到沙奈朵传递过来的拒绝之意，老王头不禁皱起眉头。
“贵方的意见，难道是完全霸占？这烟囱山在如何偏僻，好歹也是我龙国所有，稍微共享一下也不可行吗？”
老王头此刻确实是升起了一丝不满。
军区的人当时找上自己，确实是想要得到大半的控制权，但他觉得这样并不妥当，于是降低了标准。此举除了是谈判的常用手段，也是他真心为之。可没想到对方仍然毫不买账。
“咳咳……请容我一言。”
这时，甄钦趴在大黄的背上，看局面有些不对，开口道。
“嗯？”
不仅是老王头，旁边的黑发肖姓老者也是看向甄钦，眼中露出一抹异光。
“你是谁家的娃娃？为什么混迹在宝可梦的阵营里？”老王头开口询问。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与它们交流。这次谈判，我便是受炎帝之托，来协助沟通的。”
老王头看向炎帝，后者点头。
“好吧，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得到了炎帝的承认，老王头收起眼中的轻视与疑惑，问道。
“洞穴内有一根石柱，想必您二老也知道。这根石柱从前段时间开始，散发出浓烈的能量波动，这也是事实。但您二老，以及龙国高层的决策者，有没有想过这根石柱，它在这里无数年，到底是所为何事？这些能量又是从何而来？”
甄钦坐直了身体，朗声反问道。
老王头眯起眼睛，脸上的皱纹越加深刻。
“老朽还真不是很清楚，毕竟龙国近代动乱频出，政权更迭也如同家常便饭，大量史料都在这些年里遗失毁坏。”
“不过，老朽家族中有些记载，不知可与这件事有关？”
“据传，龙国大地之下埋藏着诸多秘密，每过百年，神之印记就会淡去，妖魔乱世，恶鬼来临……”
老王头闭上眼睛，口中轻声颂念。
“老朽听祖父说过，在辛亥年间，似乎上世纪乙未年间出现过一次大动荡，当时时局动荡，军阀林立，外忧内患不绝如缕。这时全国各地出现了几处宝地，军阀势力蜂拥而至，争相抢夺，但最终都一无所获，反而是逐渐销声匿迹，不显世间。”
“这两者莫非有什么联系？”
老王头转头看向肖姓老者，后者也是一副沉思的表情。
“哦……呜……”炎帝发出咕噜声，似乎在述说着。
过了大约十分钟，甄钦点点头，看向面露好奇之色的老王头。
“龙国存在很多这样的柱子，每过百年它们会陆续开始出现异动，或是散发能量波动，或是引发异常天象。这些柱子分散在世界各地，本身的职责是封印神秘的灾厄宝可梦。而每一百年的周期就是它的虚弱期，需要注入足够的能量来使其重新恢复稳定。”
“在以前的时代，龙国的掌权者与我们签订了契约，定时提供能量资源，共同维护封印的稳定。可近百年来这种契约随着政权的不断更迭逐渐失效。直到今日封印再次虚弱，被世人发现。”
甄钦说完，看着面面相觑的两个老头，颇为鄙夷地补充道：“你们两个不会还在打什么主意吧？从这种石柱中汲取能量就想都别想了，这是火上浇油。赶紧打个电话跟真正能做主的人商量下，要是能帮忙呢，也就帮一把，毕竟这也是咱龙国自家的事情。要是实在不想出力帮忙，也别在这杵着，回家抱着那点资源睡觉去吧！”
两位老者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老王头想说点什么，但想了想似乎也无从辩驳。
这个小辈的话虽然尖刻，但也算是合情合理。这是自家的烂摊子，人家帮你处理，你不出力就算了，也别捣乱不是？
“小子，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世界上的很多道理你不懂就不要指手画脚！”老王头没说什么，反而是黑发老者指着甄钦呵斥了两句。
“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懂事，但至少比某些被利益遮蔽了双眼，看不见危险临近的鼠目寸光之辈要好。我只知道自己再不懂事，也是在为国家甚至世界的和平做贡献，而某些人尸位素餐，甚至为了一己私欲罔顾芸芸众生的死活。”
甄钦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着，似乎是意有所指。
“你！”
“老肖，你行了吧。我给小黄打个电话。”
老王头笑骂了一句，干瘦的大手伸进马褂口袋里掏出一只老款的手机。
“喂？小黄？是这样的，老头子我打听到一件事儿啊，跟你讲讲，你来拿拿主意。”
——
龙国，京都。
“嗯，您讲。”一名身穿黄褐色中山装的平头中年人坐在木椅上听电话，神色严肃。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中年人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神色中带着不甘，忧愁，以及懊恼。
沉吟良久，中年人缓缓开口说道：“好的，劳烦您老了。我们暂时放弃这一计划，准备设置封禁区。回头我给您其他补偿。”
说了一句，然后他挂了电话。
“通知扬州区委，明天起封锁烟囱山。时刻巡逻，不准有任何生物进出。”
“快去。”
年轻的亲兵刚想说什么，中年人开口催促。
“是！”亲兵敬礼，随后退下。
“这是个大漩涡啊……怎么才能分一杯羹呢……”中年人摸着下巴，眉头紧锁。
——
“行，那边已经说好了。”老王头挂了电话，笑着看向炎帝，“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没法提供支援。关于这一点老朽十分遗憾。”
“没事没事！这样就行了！”甄钦自作主张地挥挥手，看起来十分豪爽。
肖老头一脸不爽地看向甄钦。这小子怎么越看越不顺眼？就不能有点晚辈的自觉？
“吼！”炎帝也是点点头，表示这样就可以了。
“回头老朽会安排族人送一些富含能量的材料过来，希望能有些帮助。”老王头随即看向甄钦，笑眯眯地说，“小家伙，你可愿随我走？如你这般赤诚之子，即便作为训练家天赋不佳，老朽也有手段让你成为政界巨擘。”
听了老王头的话，甄钦承认自己确实有一刹那动心。毕竟权力这种东西能够解决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问题，剩下的百分之十里面，又有百分之九有人帮你解决。
但很快他心里自嘲了一下。权力终究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况且以自己的家世背景，恐怕在政界会四面树敌，即便有老王头这样的强者支撑，也是难以寸进。更何况在知道自己是甄家人之后，其对于自己的态度恐怕也会改变。
当即，甄钦笑着摇了摇头。
“承蒙厚爱了，晚辈自有理想。老先生这等家国情怀，晚辈敬佩。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若有机会，定当前去拜会。”
“老夫珠江王家王平，若有机会可来珠江游历一番，定能有所收获。”
老王头也没有多说什么。以他的身份只是发出邀请，就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对方既然拒绝，那也就算了。年轻人不贪图名利也是好事。
“江湖路远，我们有缘再见。”
老王头拱了拱手，收回虎视眈眈的三首恶龙和超甲狂犀，下一刻，肖老头拍了拍快龙的背，快龙振翅高飞，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呼——”
甄钦这才长出了口气。
方才虽说表现得轻松跳脱，但被两只70多级的宝可梦虎视眈眈地盯着，终归是有着很大的压力。
“小友，感谢你的协助。”炎帝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不必谢我，反倒是人类应该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守护。”甄钦这话讲得真诚，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既然此间事了，本君就先行离去了。龙国的各主神之碑都需要再次巡视。你忙完这边之后，抽空去找一下雷公那家伙。”水君温和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好！你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炎帝大笑。
“那既然没什么事了……我该怎么走啊？”甄钦突然想到这样一个令人感到窒息的问题。
“这好说！大黄！”炎帝看向身旁的风速狗。
“汪！”风速狗往前了两步。
“你暂时跟着这位小友，代步并保护他的安全，直到本帝离开为止。这里有本帝在，出不了岔子。本帝走的时候自会去告知与你。”
“呜……”风速狗原本精神十足的样子瞬间垮了下来。
它做梦都都没想到自己堂堂烟囱山霸主之一，有朝一日居然会沦为人类的保姆……
——
“老王头，你就这么让了步？不仅没得赚，还陪进去不少，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飞在空中，肖姓老者有些疑惑地问道。
“呵呵……这两个宝可梦啊，算计很深，实力也难以捉摸。”老王头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记得来时路上看到的冰封营地吗？这就是它们给我们的警告啊……”
肖姓老者恍然道：“它们是在用营地里冰封的两人来警告，或者说威胁我们？！”
“哈哈……蒋明星可是老蒋的心头肉，程依依也是不可多得的中流砥柱。即便抛开他们的身份，单是冠军级强者这一身份，就让我们无法彻底舍弃。”
“那我们就这样灰溜溜地走？”肖姓老者显然并不甘心。
“不然呢？就像我当时说的，不帮忙就算了，总不能捣乱吧？它们再怎么，都是在守护我们的国家啊！”老王头依旧笑着说。
肖姓老者这才点了点头。
——
甄钦趴在大黄的背上下山，大黄步履稳健，丝毫没有颠簸的感觉。
山脚下是人类的营地，此刻被浅蓝色的冰晶完全冻结，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甄钦摇头。这是水君的手段，想必若是少了这一节，之前的老王头也未必会这么容易应付。
天空中一道蓝色的身影奔跑而过，飘扬的尾巴在半空中中划过一道鲜艳的彩虹。与此同时，永冻的坚冰悄然融化，化作无形的水汽蒸腾，随着远去的身影消失。
听着营地中隐约传来的声音，甄钦露出一丝笑意。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喂？嗯，是我，我没事，之前不小心摔倒晕了过去，被一位好心的大叔送回海宁了，刚刚才醒。嗯，您别担心了。”
挂了电话，甄钦拍拍大黄的背。
“稍微绕个远路吧，我可不想被当众抓到。”
“汪！”
大黄甩甩头上的水汽，朝着西方日落的方向狂奔而去。
——
“大爷，请问……”路边，一名金发少年背着旅行包，用蹩脚的汉语拼凑出断断续续的话。
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位干瘦老者，一手提着鸟笼，另一手摇着蒲扇。这老者的扮相整一个京爷儿，此刻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确实有些突兀。
“你说什么？”老者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大爷，请问，豫章，去，如何？”
“我耳朵不好使，你说大声点儿！”老者再次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大爷，请问！豫章，去，如何！”
少年用力吼道。
“哦——豫章啊，喏，就沿着这条路，往西走！走到走不动为止啊，他就到了豫章！”
老人家笑着指向太阳落下的方向。
少年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一颗苹果，递给老人家。
“少年郎，老头子不中用了，咬不动这东西！”
老人将少年的手推回，背着双手，越过少年向前走去。
“北边儿下过太阳雨，水里一只胖头鱼；东边儿的树是负电极，火花窜得比人急；南边儿风暴刚刮起，空中是青鸟和飞鱼；西边儿罗烟织寒绮，千年的皇上万年的衣……”
老头悠扬的歌声回荡四野，随着佝偻的身形越走越远。
“切，唱的什么，真难听！”
身材高大的少年吐槽了一句，不过还是很诚实地朝着老者指路的方向走去。
“是由克希的味道。”
在他身后，一团粉色的影子缓缓出现。
“哦？它也跟你一样吗？”
“不，它似乎没有沉睡。当年为了逃过这些因果，不知它付出了多少代价。”
粉色影子逐渐凝实成一只双尾的精灵，漂浮在半空中。
“本大侠可不管这些！变强然后伸张正义才是目标！”
少年握住拳头，大笑起来，步伐也不觉加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