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秘境试炼开启的日子,虽说与翁凡才相处了短短半个月,但两人已然变得无比熟络起来,走在大街上甚至还被别人当做是一对儿。
两人都对此不做解释,但余路知道,他对翁凡只是恩重于山,并没有其他心思,而且他大仇未报,更加无心谈论儿女私情。
可翁凡只是一介凡女,她不像修士的寿命如此漫长,亦不像修士一样能用手段让自己容颜永驻,她在最美好的年纪见到如意郎君,便一心只想着他了。
但余路总像个木头,一直都不开窍,她因此生起气来,余路也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从小在藏经阁长大,对这些世道常识根本不甚了解,更遑论男女之情,除了母亲爱他,就再无人爱他了。
他不太清楚如何爱人,因此一直把翁凡当朋友看待,这已经是响应翁凡所说,把恩人的地位降级了。
翁凡今天反常地没来叫余路起床,余路起来后还感到有些不习惯。
虽然自己也颇有不舍,但他必须要走了。
余路想去同翁凡告个别,他走到她的闺房前,犹豫了一下,敲响了门。
“进来吧。”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余路推门进去,俨然发现梳妆台前坐着一个绝美无比的美人儿。
他顿时看得呆住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嘴巴张开呈O字形。
翁凡正在对镜贴花黄,她回头嫣然一笑,整个房间都仿佛生长出了绚烂的花朵。
“嘴巴张那么大干嘛?没见过美女啊?”
“咳咳。”余路收起下巴,确认这说话的语气就是翁凡,他被这么一说之后不好意思再看了,便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我好看吗?”翁凡慢慢地起身,然后靠近,她身上的粉胭香气越来越近,而与天月楼中闻到的气味不同,翁凡的香气淡雅而不落俗。
余路不禁有些紧张。
翁凡平日都不打扮,可爱的模样让余路甚至把她当成了兄弟,今日却变成了这副美丽样子,他一时之间适应不了。
“好看。”余路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快沉到地里去了。
“走吧,我送你。”翁凡原本的声音就很细嫩,只不过化了妆后变得更加明显。
余路紧张到说不出话来:“好......好。”
“别傻站着了,走吧,还要我背你出去?”
“好......好。”余路感觉脸上痒得慌,但是不敢挠。
“真要我背啊?”翁凡调戏道。
“不是。”余路吓了一跳,终于抬起了头,“你想送我到哪。”
翁凡定定地看向余路,两人目光对视,瞳孔中都藏着挣扎的漩涡。
她不假思索地说:“天涯,海角,都可以。”
余路的道心刹那间,崩了。
他差点就要决定留下来了,脑中甚至为自己找好了无数个借口。
沉眠中的大琈火烫了他一下,余路的心脏猛地收缩了起来,也把他从迷蒙的幻想中给撅了出来。
走到门口,余路说:“小凡,我还会回来的,好吗?”
“你回来要做什么?”翁凡还是不死心,她仍然想唤醒余路沉寂下去的心,便如此暗示道。
“我会想你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余路说的是实话,他从小到大没有过一个朋友。
被奉为天才时无人敢跟他做朋友,跌落神坛后无人愿跟他做朋友。
翁凡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是朋友,那我就送你到这吧。”
余路愣了愣,因为他已经察觉到这言语中的不悦,但他没法再多说什么,人生的抉择也不过如此。
余路的眼睛变得仿佛能够洞穿未来,他看见在另一个世界,他留下来了。
“好,小凡。”余路最后一次唤她的名字,“再见。”
“再见。”翁凡的嘴角抽搐着想做出一个笑的表情,但她最后也没能成功。
她落寞的样子永远留在了余路的心中。
余路转身,长出一口气,他不敢再回头了。
待他走后,面部表情抽搐的翁凡也终于放弃了将嘴角向上的努力,她小声地抽泣着,怕余路听见又会折返回来看见她凋零的模样。
胭脂混合着眼泪化作粉色的泪水落在地里,每滴泪都开出一朵粉色的小花。
余路在去飞舟塔的路上心情沉重,他有过庞然巨物般的梦想,也有过渺小的梦想。
他希望母亲能一直陪着他,希望能有个好朋友。
这些却都成了奢望,余路现在非常混乱,他在两人感情的高峰抽出身来,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做的对不对。
“小火苗,你烫我是为什么呢?”他自言自语道。
“要是你不烫我,我是不是就留下来了。”
想再多也没有意义,他已经不可能再折返了。余路明明刚醒,却感觉困意上头,他在公交灵力车上沉沉地睡去。
......
飞舟塔是往北面的终点站,余路被开车的师傅喊醒,他摸了一把脸,摇摇晃晃地走下了车。
天空很晴朗,飞舟塔的附近比以往更加热闹了,因为今天是秘境试炼开启的日子。
人声鼎沸让余路仿若隔世,他看着来来往往结伴同行有说有笑的人,不禁心中出现一丝酸楚。
可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一个人在藏经阁的时候每天都过得津津有味,现在居然觉得孤身一人很难受。
余路的长相也成为了其他人讨论的东西之一,那些正值青春靓丽的女子简直不敢相信如此英俊的一个青年居然一个人走在路上。
“他的身边居然没有道侣?”有一个对自己模样颇有自信的青年女子对自己的同伴说道,“我想去找他要个石牌号。”
“哈哈,快去要,有帅哥要记得给姐妹们分享。”周围的年轻女子都嬉笑不已。
“去你们的。”青年女子说。
她径直走到余路面前,拿出了自己的虚灵石牌。
“帅哥你好,我叫居灵韵,可以留个石牌号码吗?”这居灵韵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慌乱,像是干这事的老手。
余路被这人的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他以为在问名字,便简洁地回道:“余路。”
“你叫余路?你没有虚灵石牌吗?”居灵韵说。
“那是什么?”余路从未听过这个东西。
“这可是月都特有的新奇玩意哦,有了它,就能随时跟想念的人通话啦。”居灵韵暗示道。
她摇晃了一下手中方方正正的巴掌大小的“石碑”,上面刻录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
余路摇了摇头,但是他猛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你说的这个虚灵石牌,在哪里能买得到?”
“在飞舟塔往东边走几十步就有一家店啊。”居灵韵巧笑着说,这个少年郎也太纯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她感到内心一阵火热。
余路此时就像一件纯洁无瑕的艺术品,谁会不爱这样的艺术品呢?
“谢谢。”余路赶忙撇下了居灵韵,朝着外边跑去。
“喂!我等你啊!”居灵韵还以为余路是特意为了给她留号码才去买虚灵石牌的,心里还有些激动。
她兴高采烈地回到姐妹那里,朝她们炫耀道:“哼哼,拿下了。”
“这么快,又拿下了?”她们连连惊呼。
“什么叫又,我很保守的好不好。”居灵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