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平平来文远后,一直很低调,而且跟武明和李洪海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在体制内,你不选边站队,也就意咮着你没有队友,是孤军奋战。
不过,秦之剑绝对不相信一个年轻干部是性格淡然:到了这位置,谁不想弄点政绩出来给上边看?如果真是这样,他进入官场干啥?
秦之剑断定,邹平平是在等候机会择良木而栖。
——书记李洪海是老大,身边有的是上赶着的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人不少。
但对章国华不一样,章国华急需“团队建设”……
这段时间,章国华开始了他的“节日秀”。
老干局慰问,公安局坚持一线工作的交巡警大队、城乡汽车站、环保局……就连水利局、文联这些边缘的部门章国华都走到了。
彭国安对章国华的到来非常重视……
彭国安也是常委,以前一直被吴有顺压着,章国华能来,加上秦之剑中间的润滑作用,他很开心,接待工作安排的非常细致,秦之剑注意到,章国华和彭国安握手的动作都不一样。
农历腊月二十六,县委和县政府都放假了,章国华一早也回家了,秦之剑要去八柳树把行李拉回来。
因为涉及到敏感的东西,高佳佳和朱德刚几次来县城秦之剑都拒绝了他们热情地说要帮他捎回来。
秦之剑开车出了大院,直奔东关。
文远县汽车站就在东关转盘那儿,从那里路过的时候,站外的景像把秦之剑都吓了一跳:售票窗口里三层外三层,到处都是背着行李赶车的乡民。
秦之剑干脆停车来了个现场调研。
“哎,同志,不是说春运票价不涨幅吗?怎么回事?现在票价怎么翻番了?”售票大厅便听见有人大声质问。
“坐就买票,嫌贵别坐!”穿交通制服的中年人一脸不耐烦。
接着又说:“知道去年县里光修文远到八柳树的那条路花了多少钱吗?快两百万了,县里财政吃紧,这是县交通局荆局长亲自安排的,你就是把官司打到南海也没有办法。”
秦之剑心思一动,前边走了吴杰锋,谁知道这个荆康竟然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敛财不说,居然还打着县里的名义。
“妈皮的,你们就是死要钱,还讲不讲不理了!”一个年轻人说。
“怎么说话呢?老子告诉你,就是这个价,他娘的,你爱坐就坐,不想坐车的,就给我马上滚。”那制服中年人双手叉腰,脏话连万篇。
“你是谁的老子?你他娘的再说一遍?我打死你!”那小伙脾气也来了。
周围群众一起起哄,瞬间就把穿制服的男人给围了起来。
“干什么呢?谁在车站闹事,看守所过年啊!”这一嗓子又响又亮。
围着制服男人的乘客瞬间四散开了。
穿制服的中年男人却是来了劲:“郅警官,把他抓起来,他敢骂我,他妈的,今天我非让他在‘里面’过年不行!”
跟着郅勇的两个小年轻跃跃欲试,被郅勇一人一脚给踢了回来。
“焦站长,大过年的,算了吧。”郅勇劝制服男。
“郅警官,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中年制服男有些气恼。
“咦,这……这不是秦哥吗?你这是……要坐车,我让他们给你拿票!”正要和制服男掰扯的郅勇扭头发现了秦之剑,亲热地过来招呼。
“哦,郅勇啊,你不是交警队的吗?怎么来这里了?”秦之剑问他。
“那个……局里春运人手有些紧张,这不,就安排我带人负责车站治安了。”郅勇弱弱的说道。想到秦之剑的身份,脑子灵光一闪,忽地直怼“焦站长”:“焦站长,你不也骂人家了?大过年的,票价涨那么多,还不让人发个牢骚!”
姓焦的制服男看向郅勇的面色不善:“郅警官,维护车站治安可是你的工作?”
郅勇说:“随便抓人的权力我可没有!这边是县政府的秦主任,你真要让我抓人,要不要先问下他的意见?”
郅勇这么一说,众人立刻注意到了秦之剑,那群农民工倒还好,那名焦站长脸色大变。
他叫焦勇,章国华带人巡视过汽车站,他作为车站副站长也在场,章国华当时专门对春运运价做过指示,春运客票涨幅不能涨,要车站严格把关执行……现在被秦之剑碰个正着,焦站长脸色都白了。
“哦,秦主任,您好!您看这……这……误会,这……误会啊!”焦站长语无伦次。
“焦站长啊,春运关乎民生,你们这样做和县里的指示可是相悖啊?刚才你说是交通局做的要求?”秦之剑不动声色。
焦勇一听,全身冷汗直冒。
涨价是他和站长胡长海私自搞的,两个人还想着领导们反正不坐公共汽车,没想到撞枪口上了。
“小秦!”秦之剑听到有人喊,急忙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