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剑的电话响了。
是燕京的一个陌生电话号码。
秦之剑接了起来：“小秦，你在哪里？”
秦之剑一时没有想起来是谁：“您是哪位？”
“我是赵又霞。”对方稍微提高了声音。
秦之剑忙回应：“霞姐你好！我在**医院看一个病人，您有什么事吗？”
“好，你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派人接你！”赵又霞匆匆说完挂掉了电话。
姐弟两个真是一个作风，生怕浪费电话费一样。
秦之剑无奈地摇摇头。
五分钟不到，电话又响：“秦之剑同志，请您现在下楼，我在楼下等你，车号是燕A……尽量快一些，首长等着我们。”
匆匆和众人打了招呼下楼，一辆红旗停在那里。
干练的司机确认：“是秦之剑同志吧？请上车。”一边帮他开了车门。
车辆滑出，疾驰而去。
到了赵又霞上班的地方，如果是古代，这里就是吏部，稳居六部之首。
赵又霞在大厅等着，迎了秦之剑往里走：“领导可能问你一些问题，不要怕，就按你的理解和认识谈谈就行！”
上楼、敲门，有回音后推门进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是一个面容清癯的老人，头也不抬地对进来的两个人：“等我两分钟。”
秘书端来水，并拿着笔记本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待命。
稍倾，老人抬头：“小秦同志，又霞同志给部里提交了一个文件，部里认真研究了，有部分内容呢需要转呈中×办公厅，我这里有些问题需要跟你做一下详细点的沟通？”
秦之剑点头：“首长，您请讲！”
老人抬手示意：“不用紧张，你的认识和观点部里研究过了，提的非常好：认识清晰并具有高度，年轻人，对你这个年纪来说，很值得骄傲一把。”
一番肯定和勉励的话把秦之剑说的轻松了不少。
“书归正传，我首先问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你提到一个针对三农的税费改革，可不可以详细谈一下你的想法？”
秦之剑稍微理了一下思路，从容回答：“目前，针对对农民征收税费的主体很乱、项目繁杂、标准混乱、程序不清、监督不明……比如县里随便立一个名目就可以收取“修路费”、“架电费”，乡里随便加一项，就可以收取“建校费”，就连乡文化站都可以向卖春联的人收取“文化建设费”……
老人点头：“这些情况如果不是亲历或者做过调查研究，是很难讲清楚的！那么，‘病因’大概明了了，接下来谈一下你的‘药方’吧！”
秦之剑稳稳心神：“减轻还是加重农民负担，绝不是多拿或少拿农民几个钱的问题，而是保护还是挫伤农民积极性的问题！”
老人拿笔在纸上写了什么：“很好！”
“农业是我国的第一产业，也是基础产业，农村经济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国家能否从根本上富强、人民生活是否能够得到充分改善提高，与能否有效地开拓农村市场关系密切。切实提高农民的收入水平和实际购买力、切实解决农民负担重的问题，提高农民的收入水平和实际购买力，对国民经济的快速、健康、持续发展极为关键！
要想遏制面向三农的“三乱”和各种摊派，从根本上解决农民负担过重问题，国家、集体、农民三者之间利益关系要理顺！
具体来说，有以下几点：
对新增债务等往来资金手续要健全……
兴办公益事业要量入为出，严格按规定程序办……
对农村中小学采取“一费制”，避免相关部门、单位搭乘“顺风车”……
建立健全乡村财务监督管理……
狠抓发展，坚持以市场导向的结构调整……”
……
不知不觉中，秦之剑竟谈了两个多小时，秘书在旁边几次想说话，但都被老人抬手止住了，直到秦之剑说的口干舌燥住了口。
“小秦同志说得非常好，在基层工作的同志看问题还是比较实际的……小赵，你可是发现一个宝啊！”老人兴致盎然。
“很好，这个问题先告一个段落，咱们再说下一个，关于干部任用和考核的。”
看到秘书再次示意，老人摆手：“你通知，会议延期！”
秘书出去了，老人对秦之剑：“小秦，你接着说。”
秦之剑此时已经是不吐不快：“首长，我认为现在咱们这基层干部都是家长制作风，下级不敢监督、平级不能监督、上级又不可能面面俱到地监督，导致官本位思想严重。
比如在基层，一些重大事项的决策往往是一把手拍拍脑袋就决定了……
对于您提到的如何改变这一现状，我有这样一个想法，从各级部府到各个部门，分条钱、分块既相互支撑又相互配合、互相考核，形成一个完整的‘链’，这样以来，这个链上的任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不管是决策还是贯彻执行，我们都可迹可循、有据可查！
对于那些面向广大人民群众的机构，完全可以引入第三方评估，打造一个最大化的全民评价体系，避免他们在报告中自说自话……
比如说法院是否判的公平、公安处理问题是否公正、相关部门有没有渎职和公权滥用，都要晒一下，毕竟太阳才是最好的防腐剂。
至于前边说的有些干部‘不清醒’，他不是不清醒，是懒得清醒。
还有关于国企的一些问题，不能让那些在位置上的人有‘靠啥吃啥’的想法。
可以发展经济，但不能任何方面都拿经济说话，比如说我们的医疗就不能以经济指标来衡量和考核，我们的教育决对不能‘产业化’！
……”
赵又霞向秦之剑示意，无声地提醒：你超纲了！
但老人却不以为意：“好，举一而反三，今天还有了意外收获！”
又指示赵又霞：“把这些好好梳理一下，形成报告上会研讨，没有问题的话报办公厅。
小赵，你做的很好，我们不但要会用人、用好人，更要善于发现人才。这一点来讲，你走到了很多人的前面。
一定要记住：用一个人不是他说的多么漂亮、报告写的多么好看，一定要是他能做什么、做了什么 、做的怎么样。
今天先到这里，你请小秦同志吃个饭，我就不送你们了。”
秦之剑几次想问赵又霞那老人是谁，想了想，又忍住了。
在餐厅吃了饭，刚到燕京饭店，就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他借着打电话的功夫闪到壁角看，是那个长毛带着两个大个子男人。
妈的，被狼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