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对讲里的声音还在继续:“身上是猪血啊?你没事?这整的也太吓人了……上来人,把猪抬上,怕不得有200斤重啊!再来两个身体棒的,把秦主任扶上。”
翦军占拿着对讲命令:“小朱,报告你的方位,各小组注意,都向小朱靠拢!”
又对身边擦眼睛的刘师傅:“老刘,小秦搞的有肉,找几个小伙子给你帮忙,晚上辛苦一下搞个会餐吧,这么多人,累了大半天。”
刘师傅连声答应:“行,行!”
队伍全都下山的时候,已是满天星辰。
大队人马回到政府大院,都快晚上十一点了。
好在是人多,有人褪猪毛,有人帮着烧大火。
褪猪毛的小伙子叫:“这猪咋少了一条腿?”
另一个说:“被秦主任割下来烤着吃了……”
“秦主任牛逼,硬是用柄短刀把这么大的一头野猪干死了,你看这猪头上、猪身上插了多少血窟窿?”不知道谁说。
丘媛媛要去看望秦之剑,被高佳佳拦住了:“他太累了,已经睡着了。你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秦之剑从深度睡眠中醒了过来,发现房间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高佳佳,另一个是丘媛媛。
丘媛媛:“泰……秦哥,对不起啊,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她的军装已经换了下来,身上是一条淡雅的连衣裙,脚上是双白色运动鞋。
秦之剑笑着揶揄她:“这样穿着挺好,这样说话也挺好,跟昨天不着四六的样子好像换了个人……你们出去吧,我没什么事,该穿衣服起来了。“
看秦之剑狼吞虎咽地吃饭,刘师傅问:“你昨天不是吃了整整一条烤猪腿?”
秦之剑头也不抬地扒饭:“叔,那肉一点盐味都没有,你吃一天试试!还没有你做的咸菜稀饭好吃,对了,我婶什么情况?”
刘师傅很高兴:“手术昨天做过了,医生说很成功,女儿在那边陪着呢,再养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2.
什么叫生死一瞬间,秦之剑是真正的体验到了。
被野猪追着,秦之剑跑出了全力,但身后的“哗拉”声仍然是越来越近。
感觉到低沉吼声就在屁股后面的时候,他猛地急闪身,一个硕大的黑影擦着他的身体冲撞了过去。再看后边,是三头不大的未成年野猪。
这些小家伙并没有攻击,而是站在那儿里好奇地打量他。
可它们的爸爸或者妈妈不高兴,转回头又冲了过来,长长的獠牙恨不得一下子把他撕开的模样。
秦之剑摸腰里的枪,哆嗦着打开保险,对着冲过来的黑影扣动扳机。
枪声响,野猪顿了一下,应该是没有打中,那头畜生又冲了过来。
秦之剑强自镇定,再次对着猪头开枪。
“砰”、“砰”、“砰”!一连击发三枪,应该至少有一枪中了,他看到野猪头上冒出血花。
秦之剑拼尽全力向一边翻滚,终于躲过了火车头一样的撞击。
野猪前进的趋势不减,直到撞在一棵大树上,就听“嗵”的一声,把树叶震落下来很多。
秦之剑知道,手里这把小手枪只有两发子弹了,如果再不能给这头成年野猪致命的打击,自己大概就得搁在这里了。
他再次举枪瞄向撞到树上的野猪,却发现这次他没有回头,而是伏在树下,嘴里发出“哼哼”声,没有了原来的威势,几个小猪仔也被枪声吓得不知道摸头跑到那里了。
秦之剑大着胆子过去,看到野猪的脑袋上有个洞,往外汩汩地冒着血,气息越来越弱。
没事了!
那就得努力往下活。
这么大的猪,自己可搬不动,扔在这里又舍不得。
怎么办?
秦之剑找来一些干树枝,点上火,看着火势起来了,又压上湿树枝、树叶,终于有浓烟升腾起来。
秦之剑祈祷有人能看这到些烟雾并找到这里。
对,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尽快处理一下……
3.
缓了两天,丘媛媛又让秦之剑两次带着她进了牛角山,第一次是一人带把砍刀砍藤条,忙活了大半天,秦之剑砍了七十多斤,又从山上背了下来,累得浑身是汗,丘媛媛就更不堪了,砍了三十斤不到,两手已经是全都磨出了血泡,硬挺着从山上背下来,都快站不住了。
挖野菜轻省一点,但跑了大半个山头也没有挖多少。
体验了这些生活,秦之剑又带着他来到八柳树中心小学,校舍还是八十年代建的,虽不能说是千疮百孔,但条件却真是着实不怎么样,蓝球架只剩下了一副,说是操场,其实就是一片空着的黄土地,孩子们一运动,尘土飞扬。
教室窗户上连玻璃都没有,校长介绍说房顶还有地方漏水。
丘媛媛问秦之剑:“为什么不修一下呢?”
秦之剑:“乡民手里没钱,乡里也没有钱,县里那点钱眼下轮不上。”
丘媛媛:“你们卖藤编、山野菜不赚钱了吗?”
“我们去年才开始,到现在刚刚才一年多,能赚多少钱?
来时的路你也见过吧?跟搓衣板差不多,也是没有钱修。从八柳树再向前,就是107国道,虽然真线距离只有13公里,却因为隔着条浑江河,县里修不起一条象样的桥,要想上107国道或者去一路之隔的文东县,要绕上将近100公里,严重制约了文远的经济发展和群众的出行方便。
前几天的上牛角山你也看到了,半山腰的潭水碧波荡漾,山上峰林峻险!只要路通了,旅游资源价值就会无数倍地凸显,到那个时候,做开发也好,招商也好,都会事倍功办。”秦之剑给丘媛媛介绍。
丘媛媛的疯劲又上来了:“你先带我看下那条浑江河,明天再带我进一次山,放心,这次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秦之剑无言地带她上了车,一脚油门向东驶去。
两个人站在浑江河边,秦之剑给河边撒网的大爷散了颗烟,大爷打开了话匣子:“……浑江河上只有一所简易石桥,别说大车,就连小车也只在旱季能勉强过去,一到雨季河水就会没过桥面,文远县交通、水利部门都来勘察了,说大桥可以修,预算下来得两百多万……这么多年过去,就没有动静了。”
丘媛媛学着秦之剑的称呼:“大……大爷,咱们这里有因为急着过河淹死人的吗?”
“怎么没有啊?就去年,水太大了,一家小孩子发烧,急着去河对面的文东县医院,谁知道行驶到河中间船被水打翻了!大人勉强游了出来,孩子却……孩子娘都疯了,现在每到这个时候还来烧纸呢……你看,那不正好来了。”
秦之剑和丘媛媛扭头看去,只见了一个黑衣黑裤,三十来岁的女人端着一个笸箩,嘴里念叨着:“小生子,娘给你送钱和好吃的来了……“
声音里的凄惨绝望让人听了有种慑骨的寒。
丘媛媛嘴里低语:“太可怜了!”
4.
回到乡政府,丘媛媛饭也没吃就回了自己住的房间。
高佳佳喊他吃饭,她开门让高佳佳进去,脸上还有泪痕。
高佳佳大惊:“媛媛姐,你这是怎么了?”
丘媛媛掩饰地抹把脸:“没事,想我妈妈了……快进来。”
高佳佳:“媛媛姐,你告诉我是不是秦主任欺负你了?要是的话我去说他!”
丘媛媛拉住高佳佳:“佳佳,我真没事,就是想家了,明天我们还说好再次爬一回牛角山呢。”
高佳佳吃惊:“你们两个谁的主意啊,这才几天就忘了上次那回差点出事了?”
丘媛媛急忙替秦之剑开脱:“是我想去的,但这次我保证听他的安排,当天上去,当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