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秦之剑大学毕业后还没有回过安南，秦之剑给家里写过信，说是在江城下边的一个县上班。
秦之剑回来之后，来家里串门的人络绎不绝：
“小子，听说你都当县长了？在外面当县长有啥用啊，也帮不了家里什么？还没在咱们乡当乡长舒服呢，最起码咱可以借你的光买点便宜化肥什么的。”
说这话的是奎二爷，妥妥的实用主义者。
“老弟，你那儿有没有适合哥干的活？让我跟着你呗？”这是杰子哥。
“我娘家有个表侄女，长的可齐整了，介绍你们认识谈谈吧？”这是卫红婶子。
“你这都当干部的人，怎么没有小车送你回来啊？”这是伍德子女人。
……
农历正月初六，秦之剑给家里留了几千块钱，眼巴前的柴米油盐、农药化肥什么的都足够了。
老娘担心地问：“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怎么能攒这么多钱？咱家里是穷，但咱得走正道啊？”秦之剑解释不清，只能含糊说这是年底的奖金。
这要是让她们知道自己存了几十万块钱，还不得担心死。
路过江城，又见了阿依夏木，两个人在一起吃了顿饭。
送秦之剑上车，阿依夏木摇着手：“有时间了我去看你啊！”
2.
春天来了，文远县牛角山沿线漫山遍野萌出了各种野菜。
文远县总投资137万的山野菜加工厂终于开工了，原料菜分品种5分到1毛钱一斤，现款收货。
周边几个乡镇的老人、孩子、妇女全都拎着篮子出动了。
有一天挣八毛的、有一天挣一块的，反正是当天忙活完就能见到现钱。
工人大都是八柳树乡附近的村民，一个月120块钱工资。
原料菜经过筛选、清洗、防腐，加工、包装等工序之后就可以上市了。
文远县新成立的“扶农商贸公司”总经理麦登科组建了一支销售队伍，带着产品浩浩荡荡开往了江城。
高松山县长、李洪海书记先后到野菜加工厂调研，因为厂子建在八柳树，万红才书记、翦军占乡长在领导到来的时候前去陪同。
秦之剑跟着去了两趟，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负责收原料菜的男人一脸傲慢，好像厂子是他家开的一样。
管生产的简直就是旧社会的把头，手里拿根柳条子，看谁不顺眼，上去就是一下：“快点干，净磨洋工！”
工人们敢怒不敢言。
3.
花城市商业局向八柳树乡发来正式公函：邀请八柳树乡方面派员商洽新一年的合作事宜。
万书记、翦乡长充分汲取了吴乡长上次“走麦城”的教训，分别向县委、县政府做了汇报，领导们很重视，并做出指示：让文远县扶农商贸公司、文远县山野菜加工厂派人随行，一是开拓视野，二是拓展商机。
最终，一同坐上火车的是五个人：八柳树乡乡长翦军占、副乡长丘爱民、党正办副主任秦之剑，文远县扶农商贸公司总经理麦登科、文远县山野菜加工厂厂长荆康。
这些人里，秦之剑最年轻，级别最低。
丘副乡长和翦军占一样，也慢慢认同了秦之剑这个刚来不久的年青人：能干，心眼正！不象其他同僚一样处处打着机心，别说用心干活，关键时候不拉你后腿就烧高香了。
麦登科、荆康和秦之剑不熟，认为这个小伙子就是跟着给领导们做服务工作的。
一路上他们两人只是和两个乡长谈笑风生，还不时指示着秦之剑：
“小秦，等会儿推车过来，记得给大家买几瓶水。”
“小秦，泡面吃够了，你到餐车去给大家订餐吧，一会儿我们再过去。”
还不时教训秦之剑：
“年轻人，工作能力是一方面，你还得有眼色……”
“跟着领导出来，不但是历练，也得记着领导的提点……”
人家自己正儿八经的领导都没有说什么，不知道这两个货是从哪儿来的优越感。
翦军占和丘爱民相互对视了一下，但没有开口说话。
到了花城，随着人流出了站，丘爱民拉一把秦之剑：“小秦，你看那边是不是接咱们的？”
秦之剑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干练的小伙子举着个大牌子：接来自在江北文远的秦先生一行！
秦之剑走过去：“你好，我是从文远来的，我姓秦，您是？”
小伙子热的满头是汗，收了牌子确认：“我是市商业局派来的，请问您是秦之剑先生吗？”
秦之剑拿出了身份证、介绍信让对方确认。
小伙子终于一脸轻松了：“咱们走吧，车在停车场那边呢！”
4.
车上，小伙子边开车边自我介绍：“我是局办公室的李路军，局办公室给咱们乡里打了电话，问了大家坐的车次，然后派我来接各位了。
宾馆也给大家订好了，局领导的意思是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再接各位去局里会谈。”
康总经理和荆厂长都有点懵：对方为什么一直针对着这个小秦说话？
到了酒店，商业局附近的一个三星级。
除了秦之剑，其他人都是刘佬佬进了大观园一样。
安顿好众人，送别接站的小李，秦之剑拉出来自己的行李：“各位领导，我出去办点私事，晚饭你们就不用等我了。”
翦乡长说：“好，你去吧，你先去预热一下，我们明天就好谈了……打车去，回头走乡里的账……”
荆康和麦登科相互看一眼：这老翦不是正大光明的假公济私？
秦之剑又向荆康和麦登科：“两位领导，你们带的山野菜能不能给我一部分？”
麦登科面无表情：“小秦，我们带的有限，这可都是洽谈业务的样品啊！”
荆康敲边鼓：“再说，这些东西都是有成本的，你拿去了，这个费用怎么算！”
秦之剑：“两位领导，费用多少，这个钱我出。”
麦登科：“这个不太好吧……你要是用的话，为什么不提前说让公司给你备货？“
秦之剑只好带上自己的东西走了。
荆康向翦军占和丘爱民：“两个乡长，你们这个手下可是有点不懂事啊！”
丘爱民多少也知道一些情况，当即打击两个人说：“你们知道小秦是去干什么的？他是去商业局贾局长家里的？他给你们要东西就是替你们预热的！你们还好赖不分，胡攀乱咬。”
两个人不相信，又向剪军占确认：“翦乡长，老丘说的是真的！”
翦军占说：“我不知道，反正我听说他第一次来花城最先认识的是贾局长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