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秦之剑终于理清了思路,他现在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不但获得了重生,还成了准大学生,忧的是没有了亿万身家,只是江北省冀南市安南县偏远农村一个小青年,精穷精穷的。
有个叫南华的网络作家在他的作品里说:这世道,人心似狼,人情如狗!自己不就是被狼掏了、被狗咬了!
自古贫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如果想向裘国栋和他姐夫周国生还以颜色、报仇雪恨,自己就得在未来的日子改变身份和赚钱。
开学了,学费1300、住宿费300,生活费单算,90年代初,这不是一个小数字。
秦起华两口子掏空了家底,又借遍了亲戚,一共才凑了1800块钱。
老爹把一个塑料袋子交给秦之剑:“这些钱你操心拿好,能借的咱家都借遍了……”黑红的脸上满是愁苦。
这已经比上辈子15岁出门,在工地上搬砖,指头磨出血、脊背晒秃噜皮强太多了,秦之剑双手接过来:“爹,这就足够了!”
先坐班线车到了县城,再打长途车票到江城,江城火车站广场坐4路公交车,秦之剑穿着胶底布鞋,背着粗布床单包着的行李来到江城大学。
先办了报到手续,又看了公示的新生名单,竟然看到了裘国栋的名字!
真是冤家路窄,两个人不但是一个班,而且还是一个宿舍。
一个屋六个人,秦之剑是老五,裘国栋是老四,两个人都是来自冀南市。
裘国栋自我介绍:“我来自冀南红辉县……我爸是红辉县乡镇企业局局长……”说完,得意地环视大家。
秦之剑自我介绍:“……我来自冀南安南县,家里是种地的。”
老大插话:“老五,你和老四还是老乡呢?”
裘国栋没有特别的表示,——“阶级”在他心里已经形成了。
2.
开学两星期,裘国栋在宿舍宣布:弟兄们,我下周五生日,晚上在学苑餐厅安排一桌,大家都去!
学苑餐厅不同于普通的学生食堂,这里不仅有特色小炒,还有包间。
裘国栋定了一个十人台,秦之剑他们到的时候,看到他和一男一女已经在坐着了。
裘国栋指着明显比大家大了几岁的男子介绍:“这是我姐男朋友,周国生周哥,在税务局上班,这是我姐裘国丽,在财大上大三,本科……”
周国生五短身材,属于“脑袋大、脖子粗”的型号,官气很足,坐在那里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掏出包红塔山自顾点上才示意着烟盒问:“你们谁抽自己来了啊。”
倒是身材高挑,大眼睛、高鼻梁,有点像佟丽娅的裘国丽主动站起来给大家倒茶:“都是我弟同学,别客气啊!”
老大董国顺率先拿出一本包装精美的相册:“老四,生日快乐!”
还没等裘国栋伸手,周国生先接了过来,直接打开包装看了一下,又不经意地放在桌上……
秦之剑送的是一套陆遥的新作《平凡的世界》,周国生看都没看。
上的是白酒,周国生说是他从单位带来的:“都是下边企业送的……”
裘国栋:“周哥,这酒可不便宜吧?”
周国生:“也不是特别好,就六七十块钱一瓶吧……”
一顿饭下来,大家就听裘国栋和周国生郎舅两个一捧一逗表演了。
最后,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吃好,反正裘国栋和周国生都喝多了。
3.
出了餐厅,周国生喷着酒气指手划脚:“你们几个,帮我把小舅子带回去,不准有任何问题!”
又对裘国丽:“你,跟我回去!”
裘国丽红了脸:“我还要回学校,你自己回吧。”
周国生勃然大怒:“给你脸了是吧?早晚都有这一回,还他么装什么矜持!”
剧情发展的太突然,秦之剑他们都有点措手不及。
裘国丽怔了一下,捂着脸哭着跑了。
裘国栋没有去追他的姐姐,而是拉着周国生去了一边,扭头对几个室友:“你们先回去,我再和周哥说几句话。”
喜剧开头,结果却悲剧了。
4.
宿舍里的电话装在老大床头的位置,第二天早上,电话响了,老大接听后喊秦之剑:“老五,找你的!”
电话那边居然是裘国丽!
“小秦,我是裘国栋的姐姐裘国丽,麻烦你能不能来一趟,就在你们学校北门的江大宾馆618,咱们是老乡,我觉得就找你还合适一些。”裘国丽说。
秦之剑满头雾水,看裘国栋的铺位空着,连忙答应了:“好的,裘姐,我马上过去。”
江大宾馆前身是江城大学招待所,现在升级成了江大宾馆,其他有没有升级不知道,反正房费“升级”了不少。
秦之剑敲618的门。
一个女声,声音颤巍巍的:“谁?”
听声音是裘国丽,好像带着哭腔。
秦之剑:“裘姐,是我,秦之剑。”
门先开了一条缝,安全销上的铁链还在挂着,裘国丽露出半张脸,确认来人是秦之剑后才打开了门。
房间里的情况把秦之剑吓坏了:
地上是撕烂的衣服,看样子是裘国丽的,裘国丽身上裹着条床单,勉强掩着她只穿着贴身衣物的身体,不对,她的一条肩带断掉了,她得用一只手勉强捂着!
腿很长、胸很大,皮肤很白……
这是遭了贼了?那应该先报警啊!
碰上坏人了?更应该先找警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