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退下了！”无修语气冰寒，目不斜视，自顾自整理着袖子。
柳依怔了怔，反应过来后便是撇了撇嘴，为无修今日的不解风情感觉到有些奇怪与委屈。
她想要说些撒娇的话，但感觉到无修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冰冷，张了几次口，也没说出什么花样来。
最后只能不情不愿的说了声“是”，随即便乖乖退了下去。
当柳依彻底消失在视线后，无修才看向门口的弟弟：“无忧，你…准备好了吗？”
无忧呆呆的站在门口，脸上表情极不自然，心中暗道：“完了，原来哥哥早就知道我在门口！那……那刚刚那一幕岂不是也被哥哥看见了。”
迫不得已，无忧只得低下头，眼睛直视着脚尖，轻声嗯了一下。
他其实四更就醒了，只不过是怕这么早过来会打扰哥哥休息，甚至于现在两个眼圈都是黑的。
弟弟心中的想法，在以前自己或许不知道，不过今生，又怎会不明白。
无修不禁咧嘴打趣：“怎么！想要女人了？”
“不是的，不是的！哥你别乱说。”无忧惊慌失措，退后两步连忙摆手。
无修看着眼前的弟弟，眼神越来越温柔：“小忧，爹娘都不在了，现在世上就只有我们才是亲人。”
“答应哥，以后无论哥做了什么事，都不要记恨我！”
“等哥以后有实力了，一定给你抢来天下最漂亮女人！至于柳依，这种女人不配入我们无家的门！”
“你，知道吗？”
无忧看着眼前的哥哥，他不敢相信这些话会从哥哥的嘴里说出来。在他的记忆里，哥哥一向是对自己很好，对外人则板着张脸。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哥哥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也只记住了无修所说的后面那段话。
“给…给我抢…抢，天下最漂亮的女人！”
无修看自己的弟弟还没缓过神来，直接就是对着他的脑门，轻轻打了一下，并没使多少力。
无修淡淡道：“听清楚了吗？”
被打醒了的无忧，看着哥哥那严肃认真的表情，点头，欣然答应：“哥，我听清楚了！”
“嗯，那就走吧。”
“资质测试快开始了！”
于是兄弟二人便并排走出居所，一路上，碰到不少的同龄人，大多都是结伴而行，显然是有着相同的目的地。
“你们看，那是无家兄弟。”耳边传来众人小声的议论声。
“个子较高的那个就是无修，作诗的那个无修。”有人强调着。
“原来就是他啊，面无表情，板着张死人脸，果然跟传说中一样拽！”
“哼，你要是能像他一样，你可能会比他还要拽！”
无修面对众人言语，面无表情。这样的议论，他早已习惯。
反观无忧，则是异常兴奋，还不时跟周围的人笑着打招呼。
此时天边已经亮起晨光，众人的影子也显现出来。
无修听着周围不停议论的声音，又想起前世。
“还真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也难怪无修前世测出中下等资质时，会有这么多人的嘲笑，甚至打压！
前世的无修并不知道，也没有察觉到，反观今世，则是观察的清楚。
这都是几百年来的经历给他带来足够敏锐的观察力。
此刻，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叔婶，真是有手段。给自己配了柳依这种年轻少女来贴身监控。
给弟弟安排的老婆子，还带上其他生活上的差距，这已经算是区别对待了。
叔婶的有意为之，就是要挑起弟弟心中那不平之气，与其让兄弟二人决裂。
但还是让叔婶他们失望了，因为弟弟自始至终都是站在哥哥身边，从未改变。
因为无忧坚信，自己能有现在的今天，一切都是哥哥给的。
……
朝阳初升，阳光刺眼。
一百来位十六岁的少年，此刻正聚集在祖堂大殿前。
祖堂位于欧阳族内的正中央，有着三层，每一层都极为宽阔磅礴大气，是对族中有过重大贡献之人的长眠之处。
堂前就是宽阔的广场，历代欧阳族长都生活在此地，每逢典礼，或是有大事发生，也会在这里召集众族老商讨，这就是整个欧阳一族的权力中心。
“很好，都准时来了。”
“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今天是资质测试，是你们人生中最大大的转折点！能不能成为修士，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闲话我也不多说，都随我来吧。”负责此行的，是族中学堂的族老，他须发皆白，但精气神十足，带着一众少年进入祖堂。
不过并没有往楼上去，而是通过第一层大堂入口，向下而去。
顺着地下入口的石阶，众人有序往下走去。
一众少年纷纷发出惊叹之声，没想到在这祖堂下面，还有着这样一番景象。
祖堂地下有着足够的空间，就跟山洞一样，显得美轮美奂，在众少年的头顶上，还悬挂着各种不同颜色正发着光亮的石头。
无修混杂在人群的中央，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暗想道：“数百年前，欧阳一族从中域搬迁到了这南域的偏僻之处。就是看中了这里地下的灵脉。这灵脉产出大量的灵石，可以说是欧阳一族的根基了。”
沿着道走了数百步，越往里走越是黑暗，并且还能依稀听到流水声。
转角一过，一条地下小河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头顶上那散发光亮且颜色各不相同的石头，在此地也已经没有了。
黑暗之中，河水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像极了夜空中的星河。
河水从尽头的灵泉处流来，清澈无比，甚至可以看见里面欢快游动的鱼儿与河底的沙石。
而在河的对岸，则是一片花海，原本没有东西的，只不过在后来被欧阳一族栽种了些许花草。
“静幽花，这可是灵材啊。这片花海，可以说是家族最大的养殖基地了吧！”听着耳边众人的惊讶，无修对此心知肚明。
“好漂亮。”
“真美。”
众少年算是开了眼，一个个既兴奋，又紧张。
“好了，下面听我点名，点到的人沿着河水逆行，向着灵泉处走，能走多远走多远，越远越好！都听清楚了吗！”带头的族老说道。
“清楚了！”众少年齐声应是。
在来之前，都听家里测试过的长辈讲过，知道走的越远资质越好，被家族栽培的希望也就越大。
“欧阳德华。”族老拿出名单点选出第一个人。
河水虽然并不深，只及少年小腿处。德华一脸严肃，踏入河中。
顿时就让他感觉到一股隐形的压力和脚上的刺痛感，前面就像是有一面隐形的墙，不让他前进半分，而脚底就像是有针扎似的疼。
举步维艰之时，河水之中忽然浮现一点光亮向德华汇去，并且融入他的体内。
他瞬间感到压力剧减，那股无形的墙壁也变得柔软起来，他咬牙用力向前走，硬生生挤进去。
走了三步的样子，前方压力剧增，走的比先前愈发困难，再不能前进半步。
见到此景，族老不禁一叹，手在名单上记录着说道：“欧阳德华，三步！没有修炼资质！”
“下一个，欧阳春晓。”
德华顿时脸色苍白，咬着牙，走回了原来的地方。
没有资质就代表着永远是个凡人！在家族中，也只能是最底层。
很多人都朝他投来怜悯的目光，而更多的人只是关注着第二位踏入河水的少年。
可惜这个少年依旧是没有修炼的资质，在河水中勉强走了四步。
连续两个没有资质，这时，负责记录的族老与暗地里默默关注的其他族老，脸色都有些难看了起来。
就在此时，学堂族老喊出第三个名字：“下一个，欧阳靖安！”
“在！”一个体型肥胖的少年缓步走出，随着他的移动，大地也仿佛跟着颤抖了起来。
他的身材比同龄人粗壮得多，而气血也比较足带着些许彪悍的气息。
只见他两步就踏入了河中，紧接着便是，十步、二十步，三十步，陆陆续续的有着光点融入他体内。
一直走到三十九步！终于走不下去了。
而岸上的一众少年早已是，看得目瞪口呆。
学堂族老第一个欢喜的大叫起来：“好，欧阳靖安中上等资质，来我这边，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灵海！”
欧阳靖安便来到了族老身边，后者伸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之上，闭目凝神片刻，便收回手来，随即对着他点了点头，在纸上记录了下来。
“欧阳靖安，灵海六成，可大力栽培！”
这资质从上到下，分别为上中下三个等级，上等便是天才，中等则算是资质较好，下等的话就比普通人要好点，仅此而已。
一位中上资质的少年，无论是在什么地方，培养几年，大多会成为筑基修士，在这个偏僻的小城中，也称得上高手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