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湘北一个叫狐村的地方,全村都做皮毛生意。
我家也不例外,祖上三代都做狐皮。
在我爷爷那一代,我家已经是十里八村的有钱人了,狐皮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直到我出生……
我全名叫沈秦,一出生,身上就有一个狐狸纹身。
那纹身一直从胸口缠到了腰间,诡谲美丽,如同一只小狐狸抱着我的腰仰视众人。
接生婆说这是狐美人胎记,长大了肯定倾国倾城。
可爷爷看到我身上的纹身,却脸色煞白,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回来时,带着三口阴森森的棺材,说那是能救我们沈家的东西。
那棺材乌黑暗沉,四周画满了暗红的符文,不像新的,倒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他叮嘱家里人,要把这三口棺材放在后院,每日三炷香供起。并且,不许再做狐皮生意,否则,轻了断子绝孙,重了家破人亡。
当晚,爷爷突然一头撞死在那口棺材上。
在我爷爷死后,我爸听了爷爷的话,马上关掉了我家所有的狐皮生意。
可即便如此,在我满月的那一天,我爸还是失踪了。
村里的人找了我爸三天三夜,找到我爸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尸体上是满身的伤,明显是野兽撕咬的。最关键的是,我爸手里还拽着一把狐狸毛。
村里人都说是我家杀了太多狐狸遭了报应,狐妖来报复我家了。
还说我那个胎记就是狐妖在我身上做的的标记,迟早要被狐妖收走。
可能真是如此吧。因为从我懂事开始,我梦里总会出现一只雪白的狐狸,远远的看着我,等我走近想要看清楚时,他又消失了。
一直到八岁那一年,梦里的那只狐狸突然就靠近了我,他那条毛茸茸的尾巴从我裤脚一直往里钻。
我害怕极了,被他那身毛茸茸的狐毛包裹着,既舒服又难受,躲不开跑不掉。
然后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迷迷糊糊间,我被母亲摇醒。
母亲把我摇醒之后,面色惨白的追问我:你是不是梦到一只白狐了?
我有些懵懂的和母亲点了点头。
母亲听完,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出门一趟回来后,满脸憔悴和悲伤。
她递给我一串红色的玛瑙串,一遍遍的嘱咐我:“阿秦,母亲不能陪你了。这串手珠你要贴身带着,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拿下来,他能保护你。还有后院的三个棺材不管你遇到什么事都不能打开,否则沈家完了,你也完了。你一定要听话的。”
那一晚之后,我母亲不见了。
村里人说我母亲为了保护我,把自己送给了山里的妖怪,求他们庇护我。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梦到那只狐狸。
狐村的人也开始对我退避三舍,就算是非要路过我家都绕开好长一段路。
这十年里,我一直会去后院看这三口棺材。
因为我总觉得,我爷爷和爸爸的死,还有我母亲的失踪都应该是和这三口棺材有关系的。
我无数次想要打开这三口棺材,可每次想起我妈的话,我便停手了。
我对这三口棺材是又畏又惧。
“沈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听到声音,朝门口看去,是莫仙姑。
莫仙姑是我们狐村的半仙,但凡我们这边有人家遇到什么怪异的事,都会找莫仙姑解决。
她也是村里唯一一个见我不躲开的人。
母亲不见了,村里没人待见我,这十年,我一个人,靠着莫仙姑的救助,才读完了高中,考上了大学。
但学费六千多,我看着就发愁,不想去读大学了。
村里人也都说女孩子读到高中就够了,上不上大学不打紧,只有莫仙姑劝我,一定要读完大学,学费她会帮我想办法。
“你的学费有着落了,不过得先跟我走一趟。”莫仙姑对我说。
我听到她的话,诧异的问道:“是要去打工吗?两个月够学费吗?”
莫仙姑和我点了点头:“你来帮我做个法事,隔壁村有一户土财主,儿子出了车祸,要我去超度。主家结清后,你分到手就能够学费。”
我点头答应。莫仙姑是村里唯一对我友善的人,她这么帮我,我心中自是感激和信任的。
“那我晚上过来接你,到时候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行。”莫仙姑说完就离开了。
夜色降临,我看着时针划过九点、十点、十一点,却迟迟没等来莫仙姑。
正想着她是不是忘了,莫仙姑终于出现。
她一改常态,穿了一身纯白的道袍,上面符文繁复,看起来很是精致庄重。
“阿秦,你把这套衣服换上。”
莫仙姑递给我一套白色的褂子。
这种褂子我在电视里见过,是古代女人结婚穿的,只不过电视里的都是大红的龙凤褂,可莫仙姑给我的却是白色的,上面倒是用金线绣着鸳鸯,但隐隐约约又看着像狐狸,有几分古怪。
我看着这个褂子,总觉得哪里不对。
白色袍子在我们狐村是给死人下葬时穿的。
莫仙姑看我盯着褂子,蹙眉催促了一声:“快换上,我们要在十二点之前把人送走,过了时辰就不好了。”
因为她的催促,我来不及多想,按着莫仙姑的话把白色褂子换上。
换上之后,莫仙姑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沈秦,这套衣服果然只有你才能穿上。”
她说着领着我朝村外走去。
身后,那个梦里的声音好像又出现了。
“你这个蠢女人,别人说什么都信!”
我听到这个声音,有些怀疑的朝四周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有。
莫仙姑见我走的慢,催促了我一声。
我一直跟着她到了隔壁村的一处坟地里。
那边坟地早就有四五个人等着了。
看到我和莫仙姑过去,有两个人迎了上来。